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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妮?”

“没错,我肯定我能看出——”

“艾斯卡?”

“我在这儿,格兰妮。”

“我也可以抽烟吗,先生?”

“那男孩跟你在一起吗?”

“对。”

“对——头。”

“我在这儿。”

“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闭嘴!”

正常的光线,动作缓慢、对眼睛无害的那种,又悄悄溜进了图书馆。

艾斯卡坐起来,把法杖碰到了桌子底下。她感到什么东西滑到眼睛上,于是伸出手去。

“等等。”格兰妮冲过来,她抓住女孩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

“欢迎回来。”说着,她吻了吻艾斯卡。

艾斯卡伸手往头顶一拍,发现个硬梆梆的东西。她把它拿下来瞅了瞅。

是顶尖尖的帽子,比格兰妮的稍微小点,明亮的蓝色,上头还画着两颗银色的小星星。

“巫师帽?”

喀忒角走上前来。

“啊,没错。”他清清喉咙,“你看,我们以为——看起来——总之,我们考虑到——”

“你是个巫师了。”格兰妮简简单单地说,“校长先生更改了传统。仪式相当简单,真的。”

“法杖应该就在这附近,”喀忒角道,“我看见它掉下来的——噢。”

他站起来,把法杖递给格兰妮看。

“我以为上头有雕刻的,”他说,“这一个看起来只是根棍子。”的确如此,法杖的模样不比一根柴火更危险、更强大。

艾斯卡摆弄着手里的帽子,要是谁打开包装靓丽的礼物,却发现里头装的不过是些浴盐,当时的神情肯定跟她异曲同工。

“挺漂亮。”语气缺乏说服力。

“仅仅如此而已?”格兰妮问。

“而且是尖的。”不知怎么回事,当上巫师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塞门靠过来。

“别忘了,”他说,“你得先当上巫师,然后你才能开始看到另一面。是你自己说的。”

他们对视一眼,咧嘴笑了。

格兰妮盯着喀忒角。对方耸耸肩。

“对了,”他说,“你的结巴怎么了,孩子?”

“似乎不见了,先生。”塞门高高兴兴地说,“肯定落在了什么地方。”

河水变成了棕色,仍然张鼓鼓的,但至少它又像是条河了。

对于深秋时节而言,天气热得过了头。安科-莫波克地势较低的部分全都蒸气腾腾,那是上千条地毯、床单同时晾出来所产生的奇观。街道上全是淤泥,总的来说,这其实该算一种改进——安科-莫波克市民收藏的数量惊人的死狗全都被暴雨冲进海里去了。

校长先生的私人露台的地板也在冒着蒸气,当然,冒气的还有桌上的茶壶。

格兰妮舒舒服服地靠坐在一张老藤椅上,一面让反季节的热气爬上自己的脚踝,一面无所事事地望着一队城里的蚂蚁。由于在大学的石板底下待得太久,高浓度的魔法已经永远地改变了它们的基因。它们正从碗里把一个潮湿的糖块推进一辆微型手推车,另一组蚂蚁则在桌边竖起了一个火柴棍大小的起重机。

格兰妮或许有兴趣知道,其中一只正是德拉穆·比利特,此君终于决定再给生命一次机会。

“他们说,”格兰妮道,“要是你在除夕看见一只蚂蚁,冬天剩下的日子就不会太冷。”

“谁说的?”喀忒角问。

“基本上是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格兰妮说,“我在年鉴里作过记录,你知道。我核对过。大多数人说的大多数事都是错的。”

“就好像什么‘夜里天上红艳艳,城里大火烧不倦’。”喀忒角说,“还有什么‘老狗学不会新戏法’之类的。”

“我从来不觉得该让老狗干那个。”格兰妮道。糖块已经抵达起重机脚下,两只蚂蚁把它固定到一个微缩滑轮上。

“塞门说的话我一多半都不明白,”喀忒角说,“有些学生听了倒是挺激动。”

“我倒是明白艾斯卡说了些什么,只不过我根本不信。”格兰妮道,“只有说巫师缺了颗心那部分除外。”

“她还说巫女缺了个脑子呢。”喀忒角说,“来块烤饼吗?恐怕稍微有点潮。”

“她告诉我说假如魔法能带来人们想要的东西,那么不使用魔法就能带来人们需要的东西。”格兰妮的手在盘子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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