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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前的怪物匆忙后退,乱成了一锅粥。

塞门看看法杖,看看艾斯卡,再看看那些怪物,然后又看一眼法杖。

“我得好好想想,”他犹豫不决,“我很愿意把这个问题弄明白。”

“我觉得你肯定能行。”

“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力量是穿过魔法,再直接从另一头出来。”

“这种办法起作用了,不是吗?”

现在,寒冷的平原上只剩下他们俩。怪物们变成了远处的小点。

“不知道法术的含义是不是就在于此。”塞门说。

“我不知道。也许吧。”

“我很愿意把这个问题弄明白。”塞门把法杖翻来覆去,“我们可以搞些试验,你知道,故意不使用魔法的试验。我们可以小心翼翼地不在地板上画八元灵符,我们可以故意不去召唤各种东西,我们还可以一一光想想都让人兴奋!”

“我想知道的是该怎么回家。”艾斯卡低头看看金宇塔。

“那这东西是我对世界的理念,所以我该能找出条路来。刚才你手上的动作是怎么做的?”

他合拢双手。法杖滑到两手中央,光从他的手指缝里透出来,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咧嘴一笑,“好了。现在我们只需要找找看大学在哪儿……”

喀忒角用第二支烟的烟屁股点燃了第三支卷烟。这最后一支完全应该归功于紧张情绪激发出的创造力,看上去它就像只四条腿被砍掉的骆驼。

他已经目睹了法杖轻轻从艾斯卡身上升起,降落到塞门这边。

现在它重新飘浮在空中。

其他巫师也挤了进来。图书馆馆长坐在桌子底下。

“真希望能知道究竟怎么样了,哪怕一星半点也好。”喀忒角说,“我最受不了悬念。”

“积极点,你这家伙。”格兰妮厉声说,“还有,把该死的烟掐了。这屋里一股子火炉的味儿,谁会愿意回来。”

在场的巫师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喀忒角,满脸期待,动作整齐划一。

他拿下叼在嘴里的那团垃圾,凌厉的眼神四下一扫,所到之处众巫师无不望风披靡。接着他一脚把它踩扁。

“反正我也该戒了,”他说,“你们也一样。这地方简直比壁炉还糟,有时候。”

然后他看了眼法杖。它——

硬要喀忒角说的话,他只能说法杖好像在疾驰,同时却又纹丝不动。

气体的流光从中辐射开来,接着消失——假如它们真是气体的话。它闪光的样子仿佛是一颗由差劲的特效员设计的彗星。五颜六色的火花迸出来,不知去了哪里。

它还变了颜色,从暗红开始顺着光谱往上爬,最后显出刺眼的紫色。白色的火焰像蛇一样在法杖上熠熠生辉。

(总有些词让人听了有如闻其声、如临其境之感,他暗想,真该发明一个词来描摹这些词,成为它们的全称。比方说“晶亮”吧,它能将油光可鉴的样子描摹得绘声绘色,而倘若要找出一个词,听上去给人的感觉是飞舞的火星正沿着纸边迅速蔓延,或是当整个人类文明被塞进一个夜晚时城市的亮光满溢出来的样子,那便非“熠熠生辉”莫属了。)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心,”他低声道,“它要——”

在一片绝对的寂静中——就是那种吸收声音再把它们闷死的寂静——法杖从头到脚闪烁出纯净的第八色光芒。

光线穿过强大的魔法力场时才会出现第八色光,现在,这种光强烈地闪耀着,穿透身体、书架和墙壁,其他一切色彩都模糊了,它们挤到一起,就好像那光线是一杯杜松子酒,泼到了世界这幅水彩画上。大学上空的云开始发光,扭曲成迷人而意外的形状,然后蒸发、升腾。

假如有人站在碟形世界之上观察,他会看到“环海”附近的一小块地方像宝石般闪耀了几秒钟,然后熄灭。

屋里的寂静被木头的咔嗒声打破,法杖从空中落下,在桌上一弹。

有谁说了句“对——头”,几不可闻。

喀忒角终于回忆起手是怎么用的,他把它们举到眼睛上,至少他希望那里是眼睛。一切都已经变得漆黑。

“有一一有人在吗?”

“天啊,你不知道听了你这话我有多高兴。”另一个声音说。寂静中突然充满了叽里呱啦。

“我们还在那儿吗?”

“不知道。我们本来在哪儿?”

“在这儿,我猜。”

“你能伸出手来吗?”

“除非我能确定自己会摸到什么,我的老伙计。”是格兰妮的声音,谁也不会认错。

“每个人都试着伸伸手。”喀忒角说。一只好像暖和的皮手套的手握住他的脚踝,他好不容易硬把惨叫憋了回去。只听一声满意的“对——头”,音量不高,却成功地传达出安心、宽慰和触摸到人类同胞,或者更准确地说,灵长类同胞时那种纯粹的喜悦。

“嚓”的一声。房间另一头的一个巫师点了支烟,一个无比可爱的小红点在黑暗中一闪。

“谁干的?”

“抱歉,校长先生,习惯成自然。”

“爱抽多少就抽多少,那个谁。”

“谢谢您,校长先生。”

“我想我现在能分辨出门的形状了。”另一个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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