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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忒角凝视着两具一动不动的躯体,“她应该能用嘛。这确实是根巫师的法杖。”
“哦,”格兰妮说,“这么说她确实是个巫师了,嗯?”
喀忒角犹豫起来。
“呃,当然不是。你总不能要我们宣布她为巫师吧?哪儿有先例?”
“先什么?”格兰妮厉声道。
“这种事儿过去从来没有过。”
“很多事儿过去都没有过。我们只能活这一辈子。”
喀忒角的眼神里充满无言的哀求:“但这是违背传——”
他想说“传统”,但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没能说出口。
“哪儿这么说来着?”格兰妮洋洋得意地问,“哪儿说过女人不能当巫师?”
以下想法在喀忒角心里轮流闪现:
……哪儿都没这么说,哪儿都这么说了。
……可塞门这小伙子似乎说过,“所有”和“没有”极其相似,你几乎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希望别人想起我时说,“他是第一个让女人进幽冥大学的校长”吗?可话说回来……这么一来人家就不会忘了我。这是一定的。
……看看她站在那儿的姿态,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那根法杖有自己的思想。
……这似乎说得通。
……我会被人嘲笑的。
……没准儿根本行不通。
……没准儿能行。
她没法相信它们。可她别无选择。
艾斯卡看看四周,一张张吓人的面孔俯视着自己。还算它们大发慈悲,干瘪瘪的身体都有斗篷遮着。
她的双手一阵刺痛。
在阴影的世界,理念就是实体。这想法似乎正顺着她的胳膊往上爬。
这是个轻快的想法,一个生气勃勃的想法。她放声大笑,摊开双手,法杖像凝固的电流一般在她手中闪现。
怪物们不安地嘁嘁喳喳起来,站在最后的一两个开始笨手笨脚地撤退。塞门的看守猛一松手,他往前一跌,双手双膝着地,跪在沙上。
“就用那个!”他喊道,“没错!它们害怕了!”
艾斯卡冲他微微一笑,继续审视着法杖。她第一次看清了上边的雕刻究竟是什么。
塞门一把抓起金字塔世界朝她跑过去。
“快!”他说,“它们恨它!”
“什么?”
“用法杖。”塞门一面匆匆说一面伸手去拿法杖,“嘿!它咬我!”
“抱歉,”艾斯卡道,“刚才我们在说什么来着?”她抬起头,看看哭丧着脸的怪物,终于第一次认清了它们的真面目,“噢,那些东西。它们只存在于咱们的脑子里。要是我们不相信,它们根本不会存在。”
塞门环顾四周。
“我真不敢说我信你这话。”他说。
“我想咱们该回家了。”艾斯卡说,“大家会担心的。”
她合起双手,法杖消失了。不过有一会儿工夫,她的手闪闪发光,好像捧着支蜡烛似的。
怪物们哀号起来。有几个跌倒在地。
艾斯卡挽住塞门的胳膊:“关于魔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不使用它。”
他盯着四周不断崩溃的身影,傻乎乎地咧开嘴。
“不使用魔法?”还是有些怀疑。
“哦,是的,”艾斯卡拉着他朝怪物走去,“你自己来试试看。”
她展开双手,法杖凭空出现;她把它递给塞门。塞门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呃,算了,”他说,“我看它不怎么喜欢我。”
“是我把它给你的,应该没问题。它自己没什么发言权。”
“它刚才去哪儿了?”
“只不过变成了它自己的理念,我猜。”
他重新伸出手去,手指握住了发光的木头。
“好,”他摆出巫师复仇的经典姿势,“我要让它们瞧瞧!”
“不,错了。”
“你什么意思?错了?我有力量!”
“它们有点像是——像是我们自己的影子。”艾斯卡说,“你没法打败自己的影子,它们永远和你一样强大。每次你使用魔法,它们都会更靠近你。而且它们永远不会疲惫。它们以魔法为食,所以你没法用魔法打败它们。不,问题在于——嗯,在于,假如你因为不能使用魔法而不使用魔法,这么做当然一点用处也没有。可假如你自己能够使用魔法,却不使用魔法,它们就会心烦意乱。它们恨这种想法。只要大家都不再使用魔法,它们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