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9(1 / 2)

分分合合的人群在城门前被黄门规整,越向前,越没人敢大声说话。

“裴医师,还望借一步说话。”

半刻钟前,明仪露面请走裴真,就在近处寻个人少的地,眼下三人围成个小圈。

城门口的黄门见状,看着几人磨磨蹭蹭,心中疑窦丛生。

不动声色地靠近领班,黄门恭敬道:“大哥,你看那边,那几人停留好一会了,就这么在那处逗留,也没有出城的样子。”

“您看,要不要过去‘威慑’一下,给他们提提神?”

威慑,是京都各个城门守卫之间的黑话。

守城门只有那点子微薄的俸禄,可是哪家没有几个张口的嘴?

领班顺着小黄门的视线探去,街边那三人的确是停留许久,几人年龄倒是不大,好像还有个奶娃娃。

领班捻着胡须,笑得不阴不阳。

“天子脚下,皇城近内,谁敢如此不受规矩?若是人人都学这个架势,那还要咱们这些黄门做甚么呢…”

小黄门心领神会,点头哈腰地奉承。

“那是自然,我们这些小的辛苦些是没有所为,不能让领事您心烦。这般寒冷的天气,您兢兢业业地守在此处,他们…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欸…”领事听着小黄门的奉承,摆摆手截住,“你小子能这么短时间内爬上来,也不是没有原因。”

“诺,去吧,旧的一年已经翻过,家中什么东西怕是也要再添添。”

小黄门正正衣领,将话头慢慢压下去。“领事才是最辛苦的那位,新年伊始,合该是您先翻新…”

“嘴上功夫不错,倒不是不知你这手上的本事有几分?”

“领事瞧着便是。”

逆着人流前行,不期然间被辆马车前男子拦住。

那男子手中匕首凌然,手腕转动间上下翻飞,像只令人捉不住的花蝴蝶。

小黄门有些恼怒,“什么人,也敢挡我的路?”

初九收回匕首,双手背后,也不害怕,反而凑近。

“大哥莫要恼,小弟只是来给你提个醒。”

黄门将人上下来来回回打量好几番,粗衣麻布,旧料;短打劲装,随行侍卫。

不着痕迹地瞟了眼他身后那辆马车,简约朴素,样式老旧,其上也没个标志性的建筑。

黄门在心中暗暗给人定下类别,能做得起马车的寻常有钱人而已。

自古民不与官斗,斗了也是休。

这般想下去,他连一双鼻孔都要嚣张地冲上天,这不就是妥妥地给他送钱嘛?

“你是谁的小弟?少在这胡说八道!我还需要你来提醒,给人看门的狗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初九倒也没生气,只是脸上那笑意渐渐淡去,眉眼间英气乍现。

“我是个看门的,你何尝不是?大家既然都不能算作什么有所作为的人,何必相互为难呢?”

“你?”小黄门用眼神上上下下将初九剔一遍,“为难你又能如何呢?”

初九将双手背到腰后,不经意间摸到方才耍玩的匕首。

“我自然是不能如何,诚如大哥所言,我只是个看门的。”

小黄门笑得肆意,那副神情彷佛再说,看吧,你根本就是拿我没有办法。

“自知之明都有了,那还不快滚开?妨碍皇城治安,小心提溜你去在狱中呆上个把月。”

“一意孤行,妄图贪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北城门的黄门果然不容小觑啊。”

初九的声音压得很低沉。

小黄门怔愣住,“什么?!”

眼前这个年轻人,年轻俊朗,体格偏瘦,身量亦是不高。

当然也可能是年龄还未到,身量不高,观其三庭五眼,鼻梁比寻常人士挺拔,眉眼间更是深邃。

素净的马车搭配身上那件衣物,放在茫茫人海中,不仔细寻找,根本无法引人注目。

不好惹。

初九抬眼向上,明明是笑着说话,可小黄门无形中觉得呼吸一滞。

“不过谁让我这人,天生脾气就是好呢,也不介意再给小哥一个忠告。”

“郡公府魏二娘子送友人…离京,闲人最好是…莫扰。这位主子的气性,想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腰间那块代表这郡公府身份的令牌也配合着昙花一现。

金色烫漆包住四角,魏字躺在正中央,磅礴气势迎面而来。

“若是她的气性上来,保不齐小哥就要与我在狱中做个邻居呢。”

眉眼杀人。

温媪原是站在马车前,因着明仪三人另寻一处,这才移到马车西侧观望。

黄门的声音在嘈杂的人流中亦是不容小觑。

她还以为初九与人起了冲突,连忙从马车西侧循声而来。

“初九,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初九笑呵呵地勾头回道:“温姨,没事,有位大哥说咱们的马车挡路,想和我协商着让咱们给挪挪地呢!”

手上大力一扯缰绳,马吃痛,嘶吼起来,带着马车一起晃动个不停。

西侧马车脚步声响顿住,温媪的声音从那处传来。

“这样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人行个方便就是。”

初九绕过几步,从马车的西侧露出一双眼睛,笑得弯弯。

“放心罢,那位大哥是个好相与的。我说主子命我们在远处等候,若是乱走动,回去便要受杖刑。”

温媪听着微微皱起眉头,“初九,你这话有失妥当,不可在背后编排这些话。”

初九露出的那双眼睛在微不可察间收紧,只语气仍旧活泼。

“晓得啦晓得啦。温姨,是我考虑不够,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一定会更加谨慎的。”

“罢了,既然已经解决,那就揭过去,下次可不能如此行事。”

眼见温媪被糊弄过去,初九夸张地喊着:“是!定当谨遵温姨教诲!”

裴真望着面前的魏家姐弟,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讯息。

他在脑海中搜刮许久,也没想起到底在什么时候结识过。

除开最初皇宫中被明仪例行询问,似乎再没有一处是可以牵扯得上瓜葛。

他斟酌着语句,不卑不亢地问道:“两位寻我…是因着什么事情吗?”

明仪将两侧的斗笠白纱拨开,背着人群,掀到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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