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5（2 / 2）
霍书玉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盐罐的封口，只觉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不过她向来不爱纠结这些事情，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和摊主道过小心之后，牵着谭矜悄悄离开了。
二人到得客栈时，连少谷已在大堂久候，见她们进来，上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竖起大拇指道：“就知道凭借二位的身手，定能安然无恙。”
霍书玉便道：“聪明如连少，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连少谷一扬唇角：“方才听戎昱说，光华门那边有人打起来了，怕你们吃亏，他赶去打探情况了。”
“果真吗？”谭矜双目一睁，“我们方才从那边赶来，却是没见着他。”
连少谷摸了摸下巴：“这样吗？许是走岔路了吧。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打得有多激烈，几乎快将天花板都掀翻了去，我还想着普天之下哪里有人能胜过二位姑娘呢？身手好就不说了，生的还如此貌美，简直是……”
霍书玉没等他说完就摆了摆手：“随便吧，你那点才华还是攒着，以后用。戎昱呢？问问他在哪，我们没和他碰上。对了，东西都安置好了没？房间在哪？”
连少谷只得一个一个回答：“戎昱这小子出门的急，没来得及带书玉姑娘你给他的符。你们的房间也好了，东西都替你们搬进客房里去了，待会你们上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并告诉我，我去买。交丘县近来下了几场大雨，引发山洪，路不好走，我们怕是要在此多待些时日。”
谭矜温和道：“这怎么好意思，连公子，太麻烦你了。”
连少谷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怎么能说麻烦呢，乐意之至。”
于是三人麻烦来麻烦去，最后一并麻烦到了大街上。霍书玉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恰好她有些颇为**的东西要买，教旁人看了去不太方便。
他们略微约定了一下，稍后某时某刻要在哪里会合，便各自散开。
霍书玉的这件颇为**的事，就是去药铺转了转，买了一大堆兴许用得到也用不到的药材。这一切皆因那日，她在车上见了谭矜看书，不知如何打发这旅途寂寞，便也有样学样起来。
先前的颠簸一说全然被她抛至脑后，大抵是觉得现在还年轻，就算要老了瞎了也是以后的事。只不过谭矜看的多为山水游记，而她却躲着谭矜，拾起本医书看的津津有味。
俗话说“十道九医”，她的师傅安阳真人却是个奇怪之人，明明自己身负绝学，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风水堪舆等样样精通，教给霍书玉的却只有一门符道，其他的则大手一挥，表示统统都不必学。虽然一开始时给她高兴坏了，可也不曾想到，到了后来，要将符术学通学精，原来也是这么难的。
总之，这医术能不能学成尚未可知，先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
她老神在在地在街上逛了一会，竟然碰上了从驿馆里出来的谭矜。霍书玉眼前一亮，急忙走到她身边去，生怕对方没看见自己。
“给谁去信了吗？”
谭矜点了点头。
“霍叔叔，还有卫家。”
“给我爹也去了？”霍书玉有些惊讶，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你都写了些什么？”
谭矜便斜了一双美目，好笑地乜视着她，还不忘将她从车马往来的道中拨了回来。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连姐姐都不叫了，直接用你来称呼自己的？先前明明还非敬称不可，连自己的表字都不肯叫，生疏的直接以姓相称。
大抵是两人一路以来同吃同眠又同历过险，自从那些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便一下缓和了许多。虽然还远不到可以任意嬉笑打闹的程度，却也比初见时的生疏淡漠好了许多。
至少，在临江见到霍书玉的那一刻，心头涌现的欣喜是千真万确的。
“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妹妹放心，没有把你…的事情说给霍叔叔听。”
于是霍书玉默默地放下心来。不愧是成日被霍凐挂在嘴边的良家典范，行事稳妥不说，出门在外也记得给尊长报个平安，却也只报平安。毕竟真要出了什么事，再去多少封信也来不及，凡事只能靠自己。反正就算有人被当街乱刀砍死，她也绝不多说一句、多管一事，将自己和身边的人置身险境。
去平州。记住此行的目的就好。
两人不发一言，就这么走着，来到了一家当铺前。谭矜抬眼望了望天：“看天色，过会怕不是要下雨了，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鄞州其实算得上是南方了，那里的春日，总有一种料峭清瞿之感，坚韧得如同一枝淡泊又清逸出尘的白梅。雨也总是说下就下，决不叫人看出一点端倪，温温柔柔地来，悄无声息地走。间或变大，却很快就停。
越往北行，越能觉察出南北不同，比如现在，看一眼青灰色的天就能知雨的来去。
这阵子下了不少的雨，二人便在随身的袋子里备了把伞，但真要在大雨中来回走动，光一把伞却还是不行的。霍书玉对此类事的态度一向行动大于言语，为免淋成落汤鸡，当下便拉着谭矜往路边的屋檐下靠了过去。
不多时，雨果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看势头有渐渐增大的趋势。墙上的支摘窗半开着，能站人的空隙有点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身上的热意透过薄薄的纱衣源源不断地传给对方。
霍书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照理来说，她们都同床共枕过几次了，平日里面对面的机会也不少，挽手拥抱也是有的，没道理要为这么一点点肢体接触感到不好意思。
或许是这十几日来在马车上朝夕相处惯了，她们两人又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突然换了场景，又没本书看，有些不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