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琴2（2 / 2）

俞晚舟没有应。

奇怪，陆灵溪是在赞他，他心里却并不如何高兴。

醉香阁人多且喧闹，并不是什么闲聊的好地方。

何况似乎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陆灵溪今日演奏完就无甚要事了，他不喜这种莺莺燕燕的氛围，弹琴时还可以用琴声掩盖，一旦放下琴，他就会被周围的各种声音充斥，极不舒适，因此他无事不会待在醉香阁。

他独来独往惯了，转身就要离开，方踏出一步，才发现路被挡住，于是只好道“俞公子，烦请让让。”

俞晚舟让开，“陆公子要走了么?”

“嗯。今日无事。”

“去做什么?”

“喝酒。”

“刚巧我也要回去，一道走吧。”

陆灵溪想拒绝，但是没有理由，况且他要去的确实是醇香楼。

“下次有难，你也可以寻我。”

路上，陆灵溪突然冒了一句。

俞晚舟挑眉，这是还惦记刚才的事呢。这性子，真是半点不愿欠别人的。

俞晚舟觉得这人有趣极了，明明他对自己如此疏离，他还是忍不住靠近他。

“难倒是没有……我也爱琴，不知陆公子可愿教我一教?”

陆灵溪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自己明明想与他划清界限，怎么这人每次都有意想不到的回答。

俞晚舟看清了他神色变化，虽然不知具体，也将他内心所想摸了个七七八八。

只听他沉思片刻后道: “俞公子若是想学琴，可以去寻更专业的琴师，我恐怕不能胜任。”

“陆公子的琴技虽不说绝妙，听着也是悦耳的，教我是绰绰有余的罢。”

“我的琴技乃一友人所教，所学也都是皮毛，实在传授不了他人。”

虽然早已经猜到他会拒绝，只是想不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彻底，俞晚舟也不好在逗他，只故作惋惜:

“好吧，那委实可惜了些。”

到了醇兴楼，俞晚舟领陆灵溪坐了个偏僻地。随后问他“要什么酒？”

“灵溪。”

俞晚舟轻笑，灵溪来饮灵溪酒。

“一道喝吧，算是谢礼。”

“好啊!”

俞晚舟其实不善酒，每次酿酒也只是小酌几口尝味，可陆灵溪的要求，他拒绝不了。

真当奇怪，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怪。

两人断断续续喝了许多，俞晚舟喝的醉了，拉着陆灵溪扯将自己的烦心事全扯出来。

“前些日子老九酿了一种什么佬什子酒，说我绝胜我的灵溪，我觉得才不是呢……下次给你尝尝，你评评理……”

老九是醇兴楼的酿酒师傅，资历深厚，为人豁达。

“你的灵……酒好喝。”

“陆兄，你说为何我如此奇怪，一看到你就走不动道了?”

“不知。”

“以前我觉得，人这一世，无非做成自己喜欢的事，最好也当娶妻生子，也就无憾了……但其实，我内心一直有一处空虚，我曾于一山崖坠下，醒来后前尘往事俱忘……我也曾苦苦寻找那些记忆，可是无果。”

“后来我便开了这醇兴楼，励志向前路看，渐渐也不再执着往事……可近来，我总觉着这空虚是无法忽视的，你说，我是不是年岁渐长，以至于如此多愁善感?”

“……俞公子还年轻。”

俞晚舟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毫无缘由的话，陆灵溪初时还能应他，最后竟也听不懂了。

天色渐晚，有皎洁的月从云里出来，俞城夜晚的风是冷冽的，陆灵溪感受到这寒气，于是便知道，天已黑了。

身旁的人早已没了意识，好在这就是他的酒楼，不必送他回去。

夜晚寒凉，陆灵溪起身想叫小二将他送到屋子里睡，方一站起，那醉汉就犹如有知觉般，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迷迷糊糊抬头，“你去哪里?”

陆灵溪看不见他样子，不知他是不是已经清醒了，“去叫小二送你回去……我也该回去了。”

“那明天还来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