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佛堂(26)26(2 / 2)

所以赵越岭和方嘉柯沉默下来,片刻后嘴唇动了动,没有解释:“我们的错。”

温故在一旁有些愣怔,他本就有点怕闻冕,现在闻冕再一脸的风雨欲来风刀霜剑的他就更怕了,跟着大部队勉强从嗓子里嘤了几声就彻底哑火,成了个饱受欺负的受气小媳妇儿。

“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闻冕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一点,声音却依旧又低又凉:“生吞了个打火机,这种死法并不轻松,但却能让你们三个都没有察觉,所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他宁愿忍受这种痛苦,也不想再活下去。”

闻冕抬头看向他们,一字一顿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经历了什么?”

除了没太搞明白现有状况的幸存者,异管局的那三位脸色倒是肉眼可见的变差,来来回回变了好几轮。

闻冕像是看不出来似的,也不催,但也绝口不打算这么马虎的一笔带过。他像个置身事外的利己主义者,在某种程度上精致又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沈知闲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心头又干又酸,想着他到底又经历过什么才能修炼出这么一副感性又理性的矛盾心肠,才能轻声慢笑着把自己的情绪分门别类地放好,然后根据情境需要抽出适配的那一部分。

他究竟是怎样修了这么一副金身铜体的相。

沈知闲莫名觉得心凉。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看着赵越岭率先出了声:“……大概算是幻境和回忆的结合体。”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糟糕透顶。”

彼时他们甩开了那怪物,一窝蜂地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却在刚踏出那栋小殿时中邪似的停下脚步,晕晕乎乎地坠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能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中招了,但我醒不过来,”赵越岭笑的有些苦,“里面是我最撕心裂肺的回忆,有的其实没坏到最后一步,但幻境将其扭曲到足以击溃我的心理防线,所以说实话,我当时也想死。”

赵越岭目光复杂地看着闻冕,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残酷:“我庆幸你当时不在这里,”他深深地看着闻冕,“不然你会疯的。”

闻冕和赵越岭同时看向那具尸体,后者线条硬朗,话音里的那点惋惜和悲哀却软绵绵的,叫人听了心里发堵:“他年纪太小了。”

闻冕没再说话,蹲下身在紫毛身上扒了一圈,最后只从他的手腕上取掉了根淡蓝色的女式发绳。他脱下手套,分别把打火机和发绳装进了两只手套里,然后面不改色地迈开腿,边走边说道:“走吧。”

一行人摇摇晃晃地跟上,而沈知闲大概是再也不能离闻冕超过半米距离了,硬是在幸存者都对他颇为退避三尺的时候走到他身边,维持在一个随时能拉住他的距离才松口气似的解开了眉头。

闻冕没有阻止,在沈知闲跟上来时还偏头对他笑了笑:“别怕。”

沈知闲于是也看着他笑,一双冷冰冰的凤眼被他弯出了顺滑的弧度,没说什么,只闷在嗓子里“嗯”了一声。

沉默下来的时候除了他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呼呼的风声十分不长眼色地往耳朵里灌,生怕不能给他们灌出一晚上的噩梦。

“一会儿你要做什么?”沈知闲的声音很低,却格外的清澈,一番对比里几乎涌着点惊心动魄的意味。

闻冕没说话,沈知闲倒也不在意,只是曲起垂在身侧的手的食指轻轻敲了敲闻冕的手腕:“我就是提醒你,我们两个是栓在一起的,就算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也不要轻易拿命玩儿,行吗?”

闻冕在下一秒就攥住了沈知闲的手腕,话说的有直白眼神就有多深:“别勾我。”

“不是勾你,”沈知闲笑了,“别告诉我你忘了,刚刚在宣兰的回忆里,你在我们的手腕上系了线。”

近距离之下,闻冕不得不承认沈知闲长的真是漂亮,连骨头缝都冒着点轻浅的冷风,整个人挺拔地像本一丝不苟的经书,却偏偏在他面前作茧自缚,像只爬行的困兽。

沈知闲看着闻冕同他如出一辙的深色眼珠,略微抬了抬被他控住的手腕:“这里看不到,因为是在灵魂上。”

他把动听的情话说成双关的调侃:“我们的灵魂连在一起,早在肉/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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