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佛堂(15)15(2 / 2)

闻冕的眼睫颤了颤,眼尾小小的红痣仿佛是烙住纷繁记忆的一枚精致封印,在赵越岭这等认真的询问下透出快要燃烧成灰的殷红色彩。

“在此次救援开始前,我从未听说过他,”闻冕看了看赵越岭和温故,又看了看方嘉柯,答的很谨慎,有一种咬文嚼字般的小心翼翼,“我不比你们更多了解他。”

如果将最后这句话仔细听细细品,便能从这话的尾音里听出点非常不易察觉的奇特的委屈。

而站在这儿的四个人脑子转的一个比一个快,哪位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气氛在闻冕话音落地后变得奇怪想必也是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了。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站了几分钟,赵越岭才如梦初醒似的一拍大腿,半真半假地打了个哈哈:“那想来不会影响我们的轨迹,大概率就是你俩前世有缘罢了,先不聊这个了,话说对于我和小温同志搜到的这本《菩萨蛮》,二位有什么高见吗?”

闻冕和方嘉柯好不容易兄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默默统一战线又将问题抛给了从会面以来就一声没吭的温故。

闻冕:“小温,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温故就像上公开课时被班主任提问的幸运同学,脸一红耳一鸣脑子一嗡就晕晕乎乎地起身,但好在有点真才实学傍身,真回答起来倒是一气呵成,“我们进去的房间有盏煤油灯可以用来照亮,房间面积不大,陈设摆放中规中矩。这本《菩萨蛮》是从书架上找到的,能看出书架上所有的书有被屋主仔细保管。另外从陈列等情况看,那个房间里应是住了位男性。”

温故的声音倏地变弱,底气不足地说:“我还有个猜测……”

闻冕捏了捏有些酸麻的手指关节:“没有猜测哪有进展,大胆说,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温故点点头,咽了口唾沫:“我是在听到方副队描述她那边的状况时想到,有没有可能我们三组人当时只是表面上在同一个空间,而分别进入不同的客房其实意味着我们进入了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大家看到的景象不一样。”

闻冕把关节捏的咔咔直响,听完温故的话后像被针刺了一下,微微眯起眼。

干净到更像很少有人住过的房间、较新的书本、存有宣拙荆笔迹的《菩萨蛮》、充满年轻男性气息的摆设,结合目前为止明确出现过的人物……

闻冕和赵越岭同时抬眸:“宣柏。”

前不久昙花一现的名字突然被提起,而闻冕和赵越岭在异口同声后就齐刷刷地没再接着说什么,任凭对业务还不太熟练的温故被雾水蒙了满头。

这边顺利找到了突破口,而那边的沈知闲依然对莫名死而复生第二次的孙奇充满了好奇和戒备。

“我不会伤害你。”大约是沈知闲毫不掩饰的目光盯了他太久,孙奇忍不住偏头躲了躲,才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

沈知闲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一样依旧看着他,缓缓皱起眉,那双凤眼的线条不算柔软,这般拉直的时候平常在眼底本就只浅浅铺了一层的温和瞬间蒸发,深黑的眼珠像浸满了毒雾的渊谷,浮上一点刀锋似的阴寒,让孙奇无端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简单来说,不像个好人。

“我只问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说实话,”沈知闲直把孙奇看的浑身不自在,才倏而一笑,笑出一种方才活阎王的劲儿都是孙奇错觉的荒谬,“你是谁?”

“孙——”

沈知闲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我问,你是谁?”

而这个在生死关头把沈知闲推出来挡刀,唯诺怕死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在此刻居然罕见的强硬起来,煞白的嘴唇嗡动着,不知悔改地想要再次重复,却被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住了脖颈。

“你怎么没有脉搏啊?”沈知闲冷着张脸,却操着大吃一惊的腔调,指尖捏着的刀片看上去不知轻重般的往下压了压,力道却用的十分巧妙,明明连油皮都不曾划破半点,孙奇却觉得颈子上已经被开了道豁口,连喘气都不由得变得粗重,像台超额运转的破风箱。

“你死的起第三次吗?”

沈知闲阴阳怪气完,直直地看着脸色难看的孙奇,前半句好言相劝,后半句锋芒逼人:“您就说吧,别让我问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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