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佛堂(15)15(1 / 2)

沈知闲喘匀了一口气:“我刚踩过的那位。”

闻冕“哦”了一声,打哑迷似的说:“怎么发现的?”

“死在我们屋里的那个孙奇,尸体未免硬的也太快了,踩上去像是踩了截木头,”沈知闲用拇指擦掉下巴上溅的血,“如果是被什么东西附身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调了包。”

沈知闲见闻冕没反驳,心里大差不差的有了结论,但还是故意语气轻松地问:“所以孙奇去了哪儿?”

“死了。”闻冕没有间歇地接上沈知闲的话,眼睛半睁不睁地把剩下的刀片一一卡好,声音没什么变化,但沈知闲觉得闻冕那一瞬间嗓音里对孙奇死了的这件惨事的无趣几乎要溢出来。

沈知闲行动力一向强,又在这种有主动或被动刺探意味的地方上特别会装傻卖乖,于是他摆出一副闻冕做什么他都觉得理所当然的态度,十分轻巧地问:“你觉得这很无聊?”

“当然——不会,你们每一位幸存者的死活都关乎到我未来的工作地位,”闻冕拖了个腔又说了句直白的官话,就见沈知闲挑了挑眉,这才想起自己并未和他说过幸存者死线,为了避免麻烦的解释他干脆没给沈知闲问话的机会,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我心理健康,如果有问题的话是过不了异管局审查的。”

沈知闲边听边回头看了眼,发现方才还和他俩打打杀杀并且利用独一份的花容月貌恶心人的鬼们不论死活地全部消失不见,连渣子都没留下。

天色又白了很多,时间变化上的转折显得突兀,就和之前突然到来的黑夜一样不讲道理。

沈知闲转回头,意识到自己刚才漏了重点,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孙奇死了?”

“直觉,宝贵的工作经验特批授予的,相当准。”闻冕以开玩笑的口吻随口说,也不知道是说了实话还是在糊弄。

俩人说话间眼瞅着赵越岭说的房子近在咫尺,闻冕止了话音,快走了两步赶在沈知闲前面,故意逗他似的假装摘帽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沈先生,请吧。”

屋门大敞着,门上雕着层层晕染的花,而将这里说成是屋子其实更像一座大殿。殿内坐了一尊巨大的佛像,也不清楚供奉的是弥勒佛还是观音菩萨,但不论是何方神圣,只要顶天立地的这么一杵,也会让人生出一种人类天性里对神佛的敬畏感。

可闻冕大概天生没有“敬畏”这根弦,完全没有注意到殿内其他人下意识的轻声细语,他仰头看向金灿灿的佛像,感叹的话早就到了嘴边,此刻没有停顿地缓缓吐了口绵长沉稳的气:“气派啊!”

“你可算过来了。”赵越岭带着温故累死累活的把手里拎着的一路上不停腿软的幸存者扶到墙边安顿好,却发现闻冕两手空空神清气爽,顿觉自己遭到背刺,温故也是个队长不疼的小可怜,不禁心酸仰天,硬是拗出了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悲壮。

闻冕对赵大怨夫和温小可怜笑了笑,转身顺手拽展了沈知闲的衣袖:“累了的话可以休息会儿……啊孙先生,您也去歇两分钟,毕竟晚上睡的不太好吧。”

老实跟在闻冕身后的沈知闲本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幸存者,倒不成想因为闻冕的一句“孙先生”垂死梦中惊坐起,忙不迭转头,好歹维持着一脸波澜不惊对上了坟头草都该两米高了的孙奇。

沈知闲:………岂止孙奇睡的不好。

沈知闲的思绪脱缰野马似的跑了一秒,下一刻缰绳收紧,他只觉得自己怕不是见了鬼。

见鬼的孙奇畏畏缩缩地应了声,丝毫不复先前对他俩喊打喊杀的魔怔样,一步一拐地听话往墙边走,手脚摆动间有种诡异的不协调感,好像关节活动之间颇为滞涩,几乎露出点施展不开的局促来。

沈知闲看回闻冕,闻冕笑容不变,稳稳地看回去,沈知闲沉默了几秒后偏开视线,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明明就那么两步路却不远不近地缀在了孙奇后面。

赵越岭满脸八卦地瞟了眼闻冕,然后拿出他塞在腰间的一本小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用拇指抵着送到和闻冕视线齐平的位置:“这就是我在通讯器里跟你说的,关于愈雀的这两行笔迹和发现的宣兰的日记上的字迹相同。另外我和小温后来在这书里又找到了根羽毛,和之前发现的相同——嘉柯你也看看,看看你那边还有没有信息能对上。”

那两本菩萨蛮被闻冕同时端详,同样的东西却像不同时间的产物,像是把每个拥有这本小书的人手中的书收集了起来,然后分别展示给他们看。

闻冕抚着书页,想到什么似的眯了眯眼。第一本菩萨蛮是在佛堂里还没进入964年的时候;第二本是沈知闲当时恰好翻开的那本——现在来看大概率不是巧合;第三本是现在赵越岭找到的这一本,模样崭新,看上去像买来收藏的。

方嘉柯不知何时站了过来,听见赵越岭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那个房间我搜遍了,没有有用信息,唯一的收获我在通讯器里说过了,就是……看到了我哥和沈知闲。”

方嘉柯语调毫无起伏的把听到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闻冕的脸色也愈发一言难尽。

“就算是扭曲过的回忆在基本的人物关系上也不会作假。闻冕,你很久之前认识他吗?”

切实牵扯到闻冕,赵越岭收了玩笑放松的神色,比常人浓上一分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刀子划开石头,平白添了份近乎坚硬的执着和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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