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佛堂（13）13（1 / 2）

话说出口，只撩火不灭火的闻冕便松了手，没管一句话能在沈知闲心中激起多大的波澜，若无其事地坐回去，淡然的好像只是抽空去逗了下乖觉的猫。

沈猫高攻低防，一时没架住闻冕突如其来的**手段，指尖几乎陷进掌心，却见始作俑者憋着一肚子坏水没地方用似的冲他一笑，看样子是想直接给他笑出个生理性战栗，好让他以后拿个杯子都能手抖成帕金森。

沈知闲摸不清闻冕的意思，似笑非笑道：“我哪句话惹到您了？”

“嗐，没有，”闻冕调整了个足够舒服的坐姿，“刚刚腿麻了，换个姿势。”

闻冕看了看沈知闲的脸，莫名涌上来的愉悦让他笑着拍了拍身边坐着的人，顺道拎出了一副不经意般的口吻：“说正事儿——你在到这里之前，遇到幻境了吗？”

沈知闲坐的稳如泰山面色不动，揣在兜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握住了那把伸缩刀：“是。”

“别紧张，”闻冕仿佛看见了他小动作似的一笑，无端笑出一种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来，“我就是问问，了解一下不同情况。”

沈知闲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再次开口时嗓音平淡如水，好像这番话已经翻过来倒过去琢磨了无数遍，念出来的时候每一个字的音调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我在里面看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假扮的你和那个装神弄鬼要玩捉迷藏的小女孩——那什么，我属狗，可能就是因此在认人这方面比较敏锐，所以很快就发现了此闻队非彼闻队，”沈知闲偷摸着觑了眼闻冕，声音倒端的不受丝毫影响，“我胆子小手还软，奉行惹不起就怂打不过就跑的生存法则，这才有幸捡回一条命。您看我交待到这个地步，还成吗？”

闻冕面带微笑的听着他胡扯。

可能是在各路神仙猪突狗进的回忆里来回滚了太多趟，见多了要生不死的厚重情感，开始还能感叹几句人生无常，为被感情所伤的姑娘愤恨上几分钟，为枉死的冤魂鸣几句不平，但只有青涩的少年人会把喜怒哀乐都挂在稚嫩的脸皮上，而闻冕在生生死死中浮沉至今，喜怒不形于色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了。

所以他安安静静地听完了沈知闲的说辞，然后以一种喝酒谈天唠家常的闲淡抛出一个让沈知闲沉默下来的问题：“确实惊险——你的刀能借我看看吗？”

沈知闲还没习惯闻冕这种山路十八弯的说话方式，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噎的一哽，心力交瘁地发觉自己刚才那一大段唾沫星子乱飞的逃生故事算是白讲了。

偏生闻冕那厮还客客气气的，搞的好像他真有权力拒绝他的要求一样。

“惹不起就怂”的五字箴言适时地在沈知闲脑子里刷存在感，他藏在兜里的手指又紧了几分，于是在闻冕这尊大佛的威严下，沈知闲手指再紧也只得攥紧刀，丧权辱国地递了出去，顺带附赠了一个咬牙切齿的笑。

“当然、可以。”

闻冕理所当然地接了过去，手指一拨，那薄薄的刀刃立马弹出来，发出一声短促的金属嗡鸣声。

“沈先生来寺庙还有随身带刀的习惯？”闻冕的指腹擦过刀身，原本光滑的刃面上现有一长条有碍观瞻的锈蚀，凹凸的痕迹渗进刀刃内部，似乎要将整面刀拦腰折断。

沈知闲有些不自在地伸了伸腿，鞋尖却不小心蹬到了倒下不久的孙奇，仗着月光照不到闻冕也看不见，就冲着那条胳膊毫无心理障碍的踩了下去：“可能这就是我失去记忆的原因吧，您觉得呢？”

沈知闲看向闻冕的方向，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闻冕闻言短暂地眯了下眼，嗓音里那点漂浮的笑意几乎腌入了味：“抱歉，我失言了。”

他假模假式地道了歉，下一秒就没有丝毫歉意和良心地问沈知闲：“那能跟我讲讲你在幻境里是怎么用它的吗？”

屋外不同种类的鬼神不合时宜地造出一阵阵扰人的声响，腐烂的皮肉混着血迹稀稀拉拉地掉在地上，散发出一种糜烂的腥气，而屋外那种红色的不知名小花开的正好，清浅的花香混入了血腥味，就像古时候行将就木的天涯断肠人。

沈知闲一个眼神都没往外面分：“我杀了它们，”他的话音里甚至染上了些笑意，“您就这么想听到我亲口承认这个吗？”

沈知闲表面上八风不动，还有心分出些闲情逸致来反问一句，柔柔的克了闻冕一把，可手指却不自在地蜷缩起来，揪紧了衣服的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