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先生16(2 / 2)

“不、怎会……这的人都很好。”佑扶青低下头微微缩了缩脖子,有些窘涩。

“若有下人懈怠,或是令你受了委屈,不论如何,你去同红豆讲便好。”廖临洲拉过佑扶青与自己一同坐下:“或者来寻我为你做主也可。我通常都在耳房处理一些公务。”

“那也太麻烦先生了。”佑扶青被这番关照得心里有些飘忽,又有几分甜滋滋的在心中蔓延发酵。

可随后他便又开始忧虑起来。

据他从那只被他套出话的小狼崽“口中”得知,自己是由于这个世界的特殊原因而忘了从前许多事情的。

令自己放心的人也只有他现在的这位先生,廖临洲。它是这么说的。

佑扶青是十日前被廖临洲连着小狼崽一起带回来的孩子,并非本家人。那么那个将自己称为系统的狼崽又为何要说廖临洲是自己现在最能够放心信任的人呢?

而且自己又并非廖临洲本家人,廖临洲又怎么会待自己这么好呢?难道是有所图谋?又或许,是有关于自己的身份?

不,不可能。他在外面被那名穿着暗色劲装的侍卫带过来时,听见有下人在院中提及“殿下”二字。

比如:“殿下果真还是喜欢吃梅花酥……”、“殿下还是喜爱这类花灯……”之类的话。

既然能够被称之为殿下,那就表明他身份也并不简单,需要自己有什么用呢?总不能说要用以威胁什么人吧?

家人?不可能。他在原本那个家中不说爹不疼娘不爱,但肯定也没过得多好。

否则身上怎会这么多伤,又这么瘦呢?

与其说有所图,还不如说是在路上偶然捡到的,因而大发善心要更为令人所认可吧。

而且,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总不受控制地瞻前顾后这么多……

“那便这样吧。”廖临洲突然出声,“我也从未有教导他人的经验,就连自己本身也只是一个尚且需要见识从各方而充盈自身的学子。”

“不如你从明日卯时一刻起便跟着红豆与言妤他们一同去到后院找老宜晨练,先扎实基本功约莫至三月。我再派人负责领你开始着手学习基本的功夫。”

“然后等到了每日未时五刻便来正房找我,熟习经书与文抄读物,直至申时六刻。暂时先这样定下,可好?”

佑扶青闻言,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打退堂鼓的**,好像他曾深受这样的折磨似的。但他还是艰难地点点头:“自然是、好。”

见他这般艰涩,廖临洲有些疑惑。但又想到他还尚且年幼,正是顽心大的时候,自己这样约束他是否会有些令他感到不大自由。

毕竟他也不是同自己一样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自己也同样不能与他感同身受。

廖临洲话锋一转:“但申时一刻起,你若是坐不住,便可随时出去走动走动。只要看了满一个时辰,完成我每日为你布的功课,便可提早离开。这样可行?可还会觉着累?”

虽佑扶青并不能够保证自己真的能在申时一刻就完成廖临洲说的,但他还是意外廖临洲这般为自己着想。

但当他又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捡来的,吃穿用的全是廖临洲包揽。若是做得不好,他怎对得起廖临洲这番关照呢。

佑扶青双手握拳抬起头,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望向廖临洲:“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先生。”

廖临洲意外挑眉,但见他同意便也没说什么。反正这场商议结论自己也满意。

本来是还想问他是否识字。

“好。先生信你。”廖临洲弯着眸牵过佑扶青的手,“我带你在这宅邸四处走走。”

“红豆早上领你来时,你可还记得从厢房到这的路?”

“自然记得。”佑扶青见廖临洲将氅衣穿好,拿了件狐裘披在身上,他们便一同抬步出了门。

“而且我住的那个厢房在先生不远。”

路上不少人见了廖临洲,一一向他行礼,待到与廖临洲离了五步远,方才转身离开。

见佑扶青将门关上,廖临洲便领着他向前院走:“卯时你便来到这同红豆一齐人汇合。便可一同去到后院晨练。既能将身子练结实,又正好暖人。”

“是,承云会好好练的。”佑扶青乖巧地应到。

低头看着见着佑扶青在光下熠熠生辉的浅色眸子,廖临洲眼底有光点微动,但终究还是如同陨落下的辰星,再不见半分踪迹,沉入了水底。

心底油然而生的情难自禁令他伸手轻抚佑扶青的发顶,缓缓道:“好先生信你。”

廖临洲带着佑扶青从前院逛至后院。这时的寒风比起早晨又重了许多,颇有风雪要化作凌厉锋刃,跟随狂风强掠过境的架势。

廖临洲喉间干涩,泛着甘甜的腥味。

他缓缓地轻咳几声,一点点地弓下了腰,竟是止不住的开始喘不过气,眼尾的红晕染上湿润。

佑扶青伸手扶住突然无力蹲在地上的人,着急喊道,“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可他再怎么急,也终归还是个孩子,扶不起先生,也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这又该怎么解决。

他一概不知。

但很快 ,在廖临洲的抬手示意下,有几道黑色的身影从房顶与树上一跃而下,身姿矫健,看样子也并不比佑扶青有少急几分。

烨亲王身边,多的是他收留的、捡回来的可怜人。

或鬼。

娴曲和龚许岚一同跃下。但龚许岚的手快不过娴曲,被人抢先一步将主子轻柔抱起走回正房。

龚许岚两手空空:“这人……动作怎么这么快。”

“对不住小公子,我等二人冒犯。”龚许岚边顾着礼数说完,便就着急地转身就走。

也是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待自己好似跟同事的人无异。许是也习惯了主子捡人。

甚至还在私底下开了盘,猜佑扶青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从京都迁来的家仆人数不多,至少勉强管不过来这偌大的宅邸。

就如同此时,这处的院子恰好就没人,大多人手都调到了前院和主院,后罩房内的侍女全在轮完了值以后都在休息。

若是长此以往前院或是别处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造成的后果可谓是十分大的!

“小朱,快去叫陈大夫到正房来,主子又晕过去了。”龚许岚路上招人不停,“小研,去差人打几盆热水,带上药包,要急用的!小伍,将阿岿牵来送上榻……!”

佑扶青看得瞠目结舌,心里隐隐不安,便也看向龚许岚的背影跟了上去。

“娴曲……”廖临洲强撑着支起眼皮,眼前白斑一片,手指微动,“先将我桌案上、放着的信差人送出去,送到京都,亲手送到佑敛棣手上……就说、事件缓急,与那使臣再斡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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