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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劲巴力提半天,人一点没动。

重启失败,他重重砸回床上,小声又小声地说:“哥,憋得慌……想尿尿……”

靳寒气得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打完把人扯起来,面对面抱进怀里,跟抱小孩子儿一样,两手兜着屁鼓带去洗手间。

作者有话说

小裴在梦里拼命往后撅腚:嗯?马桶呢?这是马桶吗?啊原来是马桶——嗷!谁扇我屁鼓!

靳寒把他抱到马桶前,哄着解决完,又给撩了点水洗干净,拿纸擦擦再抱回来。

裴溪洄全程都挺配合,怎么摆弄都没睁眼,就是一把他放床上就抓住人衣角开始哼哼。

靳寒就知道他要整这套。

“放开,我得去开会。”

裴溪洄嘴一扁就要哭。

靳寒卡住他下巴:“敢哭我就揍你。”

裴溪洄一秒收回眼泪,往床里一翻不理他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睡个觉也不消停。

靳寒心底念叨着,还是打开衣柜,拿出件新衬衫,把身上这件脱下来盖到裴溪洄头上,穿上新的出去开会了,省得开到一半秘书给他打电话说他弟在他休息室里哭。

许多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会在幼年时期或多或少地养成一种恋物情结,也就是过度依赖某件物品。离了它就无法入眠,相反只要有它在身边,多恶劣的环境都能睡得香甜。

这件物品有个挺可爱的名儿,叫阿贝贝。

大多数人的阿贝贝是从小用到大的毯子、枕头、毛绒玩偶或者妈妈的手臂之类的。

再奇葩点的,裴溪洄小时候见过夏三儿的阿贝贝,是他爸经常拿来打他的藤条。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纯欠还是怎么着,白天被藤条抽得越厉害,晚上抱着它就睡得越香。

裴溪洄知道后就好奇:我有没有阿贝贝呢?

于是他开始测试。

把自己的毯子、枕头、床垫还有小猪抱枕全都丢出去,想试试看自己还能不能睡着。

前半夜风平浪静,鼾声如雷。

后半夜一个激灵突然醒了。

他一骨碌坐起来,跳下床开始找到底是因为少了哪件东西。

找来找去没找到,哥哥从卫生间回来了,看到他光脚站在地上,一把滴溜起来往床上一扔,蒙上被子,伸手环住:“睡觉。”

小裴溪洄眨巴眨巴眼睛,在黑暗中晃了晃脚丫,突然恍然大悟,翻身趴到哥哥身上,抱住他的脑袋,张着嘴巴笑哈哈地亲亲他。

“哇哇哇哇哇哥哥是我的阿贝贝。”

靳寒听不懂,闭着眼问他:“什么贝贝?”

“我的贝贝!”

“你的宝贝?”

“嗯呐我的宝贝!”

靳寒弯起眼眉,浅浅的月光打在他帅气的侧脸上温柔极了:“嗯,你也是哥的宝贝。”

那个夜晚太美好了,披着一层朦胧的蜜色。

慢悠悠的夏天,慢悠悠的月光,慢悠悠的蝉鸣和海风的吟唱。

他们家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把很旧的台式风扇,转起来伴随着“呼啦呼啦”的声响。

本应是吵人的噪音,但裴溪洄躺在小床上,被哥哥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听着故事,扇着蒲扇,数着小窗外守护着他们两个的据说是爸爸和妈妈的星星,觉得这呼啦呼啦的响声都无比动听。

这一觉睡得香甜又绵长。

靳寒开完会回来时他还没醒。

衬衫从头上拿下来了,蜷成个团抱在怀里,时不时翕动鼻尖嗅两下。

靳寒脱掉外套,换上睡衣。

刚躺到床上裴溪洄就滚了过来,趴在他胸口迷迷糊糊地蹭:“……哥?”

“嗯。”靳寒放下手机,将他环抱进怀里,脸埋进他柔软的长发,深深地嗅闻一口,手掌摩挲过他后背每一根骨头,“睡吧。”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光还没熄,打开的是一个记录软件的粉色页面。

小猪离家第329天。

他刚刚把329改成了0。

两人都梦到了儿时那个伴随着呼啦呼啦声入睡的夏日夜晚。

靳寒的午休时间并不长。

每次出差回来他都尤其忙,要处理堆积一周的工作,还得收拾弟弟炸起来的边边角角。

裴溪洄是被水声吵醒的,睁开眼睛看到房里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遮挡着阳光。

离婚之后还是第一次睡这么踏实。

他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抱着哥哥的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浴室里忽然传来几声怪异的呼吸声。

他脑袋上的天线一下子支棱起来。

狗狗眼叽里咕噜转了两圈,屁颠屁颠跑下床,蹑手蹑脚走去浴室。

磨砂玻璃门没有关严,露着一条小缝,那些隐匿在哗哗水声中的呼吸从缝隙中溢出,让人浮想联翩,无端软了手脚。

浴室蜜色的灯光柔柔地洒在他红彤彤的脸上,裴溪洄从胃部涌起一阵不可遏制的干渴,眼底弥漫着一层迷蒙的雾气。

他喉结滚动,将空气中湿漉漉的水汽分子吸入鼻腔,从中分辨出哥哥的味道,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是只属于他的奖励。

他紧张地推开磨砂门,看见不大不小的浴室里,白蒙蒙的雾气从地面向上翻涌,靳寒背对着他,赤身裸体站在花洒下,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放在那里。

水流从他性感的背沟中淌过,啪嗒一声,砸向地面。

裴溪洄没由来地心尖一颤。

“哥……”

靳寒转过身来,面向他,放开手。

裴溪洄整个人都要烧着了、烧化了,脸上红得简直要滴血,眼神慌乱又无措地四处乱瞟,一会儿直勾勾盯着看,一会儿又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

比起他来,靳寒可坦然得多。

他泰然自若地看着弟弟,抬起手将被打湿的碎发撩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冷漠禁欲的脸上不见一丝尴尬窘迫,仿佛他现在做的事情本就天经地义。

“醒了?柜子上有蜂蜜水,去喝了。”

说完就要转过身去继续。

“等等!”裴溪洄叫住他,急得往前一步,可靳寒回过头来他又害羞地缩回去,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支支吾吾:“我……不渴。”

“那你怎么了?直接说。”

靳寒抬手关上花洒,直白道:“我很急。”

“我……”裴溪洄仰抬起脸来,睫毛颤巍巍地抖,在灯光下局促地咬着唇说:“饿了……”

靳寒一笑,下巴点点脚边:“过来。”

不管是家里的浴室,还是办公室的浴室,都有个小皮凳子。

有时裴溪洄犯懒不愿意洗澡,靳寒就让他坐在凳子上,自己给他洗。

今天不洗澡,他也乖乖坐在小凳上,仰头望着哥哥。

靳寒垂眼,大手捧着他一侧脸颊,摸他嘴角那个自己咬的口子:“嘴上还有伤,能吃得下吗?”

裴溪洄没说话,握住哥哥。

发现一只手根本握不住了。

“小寒哥是不是又长大了啊?”

“没有。”靳寒说,“攒太多了。”

他总是用这样一副冷淡的嗓音说着大胆露骨的话,比任何邀请都要瑟情。

裴溪洄头晕目眩,心如擂鼓,晕乎乎地雾着眼:“都留给我的吗?”

“嗯,怕你吃不饱。”

“嘿嘿,那我开餐啦。”

靳寒刚洗过澡,只有沐浴露的味道。

裴溪洄很贪恋哥哥身上各个时期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他身上是粮食酒的醇香,因为他那时的工作就是搬酒桶。

再后来是汽油味、泥土味、化学制品味、海风的腥味……

他当天搬了什么货,身上就是什么味。

但等工作一结束,那些味道就会神奇地消失不见,只剩老式皂角香。

常年干苦力的人很少像他这样爱干净,白天累得要死出一身臭汗,晚上到家倒头就睡了。

但靳寒从来不会,就是去小河里他都会把自己洗干净。

从小到大他什么脏话累活都干过,却没让自己邋遢过,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是干净的、整洁的、得体的,透着一股大男孩儿身上阳光和肥皂的味道。

这份干净其实也有一点点少年人的自尊心在里头。

社会上对没受过教育或者受教育程度低的人,往往会有邋遢和素质低的刻板印象,他不想被人看不起,就总是把自己和弟弟收拾得干干净净。

尤其裴溪洄,每次带出去别人都不信这是住在贫民区的小孩儿,还以为是哪家小少爷。

小少爷娇贵,禁不起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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