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温情25(2 / 2)
王章剖析道:“爹爹知道你的心思。他本性纯良,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能治你的病,又和你谈得这桩婚事就是最合适的,对吧?”
王姮姬叹:“瞒不住爹爹。”
王章拉过她的手来,将沉重的家主戒指与戴在她手上,来回比对。
王姮姬一惊,“爹爹……”
王章道:“别动,就试试。”
他原本想着姮姮有一个强大的女婿,他闭眼之后便可以放心将王家交予她们夫妻俩。但如今她找了个寒门,远远担不起家主的重担,只能另做打算。
“姮姮的手指,还是太纤细秀气了些。”
这般纤细,怎担家族的重任。
王章心事辗转叹了又叹,“跟爹爹说心里话,你到底有几分中意文砚之?”
王姮姬真心流露:“我当然爱砚之,但我更爱我自己。我对砚之的爱待,和对几位哥哥是一样的……更像亲人。”
而不是什么爱人。
这般自私的话她只敢对王章说,因为前世她爱出阴影来了,真的爱怕了,今生再也不想爱人了。
谁知道
枕畔亲密无间的郎君会不会心底藏着一个忘不掉的白月光,在人生某个时段白月光忽然冒出来,可怜巴巴地跪下流着泪,领着孩子恳求你收留。
王章摸摸她的鬓间,“傻孩子,你这么想并不自私,你这么想爹爹才放心。?()_[(.)]???*?*??()?()”
这人世间没有任何人是可以深信不疑的,哪怕是父母兄弟,所以王家才给文砚之设置了那么多条件。
让文砚之入赘,目的不是要故意羞辱他,而是制衡他的壮大,让他不敢背叛姮姮,终生只能依附于琅琊王氏。
同样,让文砚之放弃仕途,也是最大程度上避免琅琊王氏和皇权的冲撞,保证姮姮未来的安全,多上一道保护锁。
王姮姬略略惭愧,自己终究不如爹爹想得那样长远。
她对文砚之同样怀有惭愧,他那样尽心竭力地研制药方为她解毒,如今快要成婚了,她居然还怀疑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世她就是因为完完全全相信一个外表看起着深信,实则内心深处信不过任何人。
“总之,我会珍惜现有的生活,和砚之好好过下去。我和他现在很好。()?()”
王章点点头,“你能想得明白就好,为父就怕你太过感情用事,太过专注,爱上一个人把自己的全部都投入进去了。()?()”
“女儿心中有数。()?()”
王姮姬服侍王章喝药,吹吹凉,一口一口喂进嘴里。
前世她没赶着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终生大憾,如今亲人尚在,她尽心竭力侍奉在父亲身边,弥补前世的缺憾。
“爹爹的病,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王章道:“人老了哪有不病的,放心,爹爹身子骨好得很,就算为了你也得活到一百岁去。”
王姮姬心想若能得爹爹福寿绵长,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与爹爹的沉疴相比,自己这点小病不算什么。
“女儿不出嫁也好,可以日日伴在爹爹身边。”
王章爱怜横溢,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给她,“吾女本来就不出嫁。”
经王章这一番谈心,王姮姬没能为文砚之成求情成功。
文砚之学了一下午的礼仪和规矩,对于赘婿来说,当然免不了鄙薄和羞辱。
暮色,流水小宴。
前来贺喜的宾客三三两两站在堂上,王姮姬与文砚之手挽手,均身着暗红喜庆的订婚吉服,向宾客们敬酒。
郎灵寂也在。
他作为帝师,与王氏联系紧密,起码现在还有权利出现在王氏的宴会上。
只是他形单影独,分外孤寂。
王姮姬与文砚之挨个敬了酒,没法独独略过他,便并肩靠近过来。
“琅琊王殿下,我们……”
“敬你一杯酒”几字还未说出来,郎灵寂便生冷地走开了。
他从前如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气,事事稳坐钓鱼台,现在却满是戾气和孤僻,遇见人就厌烦。
他似乎再不愿扫她一眼。
郢水钟神,荆山孕秀。
独来独往。
继续保持着遗世独立不染尘。
他是不可能纡尊降贵的。
王姮姬与文砚之面面相觑。
左右是个不重要的人()?(),
就此作罢。
文砚之满是防备地对她悄声说:“蘅妹()?(),
以后不要再搭理此人了。”
王姮姬以为文砚之吃醋了?()_[(.)]???@?@??()?(),
正要调侃两句()?(),
却见他一脸清正,襟怀坦白,盯着郎灵寂的背影似有仇视之意。
她顿时调侃不下去。文砚之的授业恩师陈辅,被郎灵寂害得撞柱自尽。
此等血仇非偿命不可以肃清,岂是寻常儿女情长的吃醋能比拟。
他恨郎灵寂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政治原因。
王姮姬甩掉杂念。
开宴后,一家人其乐融融,觥筹交错,分桌而坐。
王家人都坐在内间,王章、王戢、王潇、王瑜、王实、王慎之等人皆在,也给郎灵寂留了位子。
不过郎灵寂并没有出现在饭席上,想来早就走了。
文砚初是寒门,则和一些散客和王家女婿们被安排在了外间。
文砚之低头盯着盘缘上的青花出神,入赘者,拜堂成亲夫妻交拜时,头要低过妻子一筹。
妻子的书房不能随便进。
走路,要落后妻子半步。
用膳时,妻子撂下筷子,丈夫也必须撂下筷子。
并非所有王氏女婿都这样,只因他是入赘的,条件才如此苛刻。
他一开始答应这桩婚事时,并没想到娶王氏女需要忍辱负重如此之多,几乎到了剥削的地步。
寒门就活该受欺负吗?
这般窝囊,如何做个问心无愧的七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如何为恩师报仇?如何匡扶帝室,诛杀奸臣?如何声名籍甚,名动当世,实现少年时的抱负?
只听里厢内隐隐传来王姮姬的谈话声,“……砚之是读书人,账算得好,我想把沿海几条街的庄子和田地都交给他,另外授给他驸马都尉的头衔。”
王戢反对,“庄子和田地乃家族立足根本,岂能儿戏地交给外人,若给至多给一条街。且驸马都尉的虚衔也太大了些,爹爹明令禁止他参与仕途。”
“二哥……”
王姮姬拉长音调,似不大高兴。
“姮姮,这么安排确实太草率了些。”另一个略显粗糙的声音似乎是王慎之,“给他田地可以,但地契要记在你名下。”
“叔父,这么做不妥,区区几块地皮也要斤斤计较,显得我族抠唆小气。”
“姮姮你便别固执了,最多给城南的两条街铺子,否则那寒门翅膀硬了,便会趾高气扬了了……”
……
文砚之听到此处不忍再听下去,掩饰似重重呷了口酒,掺杂赌气的意味。
哗啦,水花四溅。
王家人内部人讨价还价,他像被买卖的骡子马一样,被随意定价。
他固然知道蘅妹这么做是好意,可他根本不稀罕俗世的那些田地铺子,即便再大的富贵。这么做,只会令他难堪。
他和她阶级阻
隔着,很多时候难以理解对方。他志向根本不在于此。
2本作者旅者的斗篷提醒您《主母要和离》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2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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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重视那些阿堵物,当时就和郎灵寂交换了,何必坚守良心到现在。()?()
他在意她,喜欢她。()?()
因此郎灵寂拿太常博士和科举考试制度来换,他都不答应。()?()
文砚之味同嚼蜡,一口饭菜也没吃下去,郁郁寡欢形于色。
片刻用罢了膳,王姮姬急匆匆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兴冲冲地将田地铺子的分配情况告知。
“文兄,我的就是你的,我名下的资财你同样可以料理。至于你驸马都尉的官衔,我也会再求爹爹开恩,帮你料理好。”
两人私下里相处亲密无间,文砚之实在忍不住,直言相告,“蘅妹,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东西。驸马都尉的虚衔,纯属自欺欺人,你根本没必要给我。”
王姮姬解释说,“我知道,但我想给你最好的,免得你被别人轻看了去。”
之前种种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她已经觉得很对不起文砚之了,能为他争取的利益一定会争取。
文砚之见未婚妻一片赤诚的脸,微微触动,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切只听她的安排就是了,内心却又纠结又悲哀。
他衰然道,
“蘅妹,我去藏书阁等你。”
说罢先行离去。
王姮姬本待挽留他,见诸位父兄叔伯都在,或许他不在场更好些,便命冯嬷嬷送他。
王章老病复发,由叔父王慎之先行扶会房间休息。王姮姬留下来继续面对诸位宾客,直快要午夜,宾客才散尽。
夜色如墨,天上无月,王宅内只有厅堂发出暖黄的光线,渐渐冷了。
王姮姬终于料理完了所有宴会事仪,披上斗篷,匆匆拿了一盏灯笼准备回房,想先顺路去探望探望文砚之。
夜风有些凉飕飕的,吹进人骨头缝儿里去,让人下意识捂紧了衣裳。
却猛然郎灵寂倚在青墙之间。
他眸中染了轻微的春寒,好似冷水溅星,春夜的星子,似等了她许久。
对视,不带情愫的无形拉扯。
“九小姐。”
“再谈谈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谈了一个非常离谱的条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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