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6流形（2 / 2）

“小心！”国王对他喊道。“他们又来了！”

马库斯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盯着眼前不断移动的裂缝。他快速施展了石肤术，将法力流遍全身，使皮肤和肌肉变硬，作为对意外袭击的基本预防措施，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只是观察。

五个深绿色的身影很快从裂缝中跌落而出，四肢和尾巴杂乱无章地纠缠在一起，发出嘶嘶声，互相推挤，试图重新获得平衡并调整方向。

它们看起来有点像蜥蜴，就像卢修斯说的一样。四足动物，四条短腿末端是凶猛的爪子。深绿色的鳞片覆盖了它们大部分的身体，身后拖着一条长鞭状的尾巴。不过，它们的头很奇怪。它是三角形的，很窄，覆盖着白色的骨质盔甲，让人觉得它们的头骨穿在了身体外面。两对长而直、看起来致命的角从那块骨质头骨上伸出来，几排细而尖的刺散落在它们的背部。

马库斯激活了他的敏锐眼睛能力，仔细研究了它们，注意到它们似乎有喙而不是长着牙齿的嘴巴。

眼前的这些生物不是马库斯熟悉的生物。他知道它们是魔法生物，因为像所有魔法生物一样，它们拥有血统——类似于天生的灵魂——任何能感知标志的人都能轻易察觉到。然而，它们看起来更像是增强型动物，而不是某种高贵的野兽。

它们刚刚开始辨别方向，嗅嗅空气，然后把瘦骨嶙峋的脑袋转向马库斯，马库斯决定不冒险。这些怪物对他没有威胁，但如果他在埃洛拉国王身边时出了什么事，他就没法再说下去了。他用手指着一只长角蜥蜴，施展了连锁闪电法术。

一道明亮的闪光，锯齿状的闪电光束瞬间穿过所有五个生物，用一张致命的闪电丝网将它们全部连接起来。

他们立即死亡，但尸体还在机械地抽搐了好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肉焦的气味。

马库斯还没来得及说话，裂缝又开始扭曲和翻腾，这次比以前更加剧烈。一团细长的血红色触手从裂缝中伸出，抓住周围的一切，似乎费了好大劲才把怪物的主体拖进裂缝。

国王两侧的沉默守卫似乎认出了这个生物，因为他们第一次开口说话，大声叫国王走开，并将他推回。先前的“仆人”迅速施展了某种力场法术，将出现的生物与宫殿地下室的其余部分隔离开来……并将马库斯困在裂隙室里。

嗯，马库斯实际上并不是想与国王及其手下一起逃跑。

在怪物从传送门出来之前，马库斯并没有试图攻击它——他对从裂缝里出来的更强大的怪物很好奇——但他确实加强了一点防御。怪物只用了大约十五秒就挤过裂缝，但在此期间，马库斯被一个透明的力盾包围着，还有许多水球在他周围缓慢地旋转。

敌人的外表……几乎是元素。主体看起来像一个岩石球，被多层厚重的石板覆盖。他知道它是多层的，因为表面层移动了，整个板块一会儿飘走，一会儿移到另一个位置，露出下面的岩石层。从这个中心球中伸出了数十条细长的红色触手，这个生物用它们来抓东西和移动。这些触手呈凝胶状和橡胶状，当它们连接到表面时似乎会粘在表面上。

起初，这个生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盲目地挥舞着触手，在周围寻找着什么东西。国王和他的手下早已把裂隙室里的所有家具和物品都搬走了，所以除了马库斯，什么也找不到。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其中一条触手挥到离马库斯站着的地方太近，他才闪开躲避。触手球立即瞄准了他的位置，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向他猛扑过来。马库斯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感到吃惊，但还没有吃惊到被击中。一瞬间，他把一个旋转的水球扩大成他面前的一堵薄薄的水墙。尽管屏障看起来很精致，但那个生物从它上面弹了起来，没有在它光滑的镜面表面上引起丝毫波纹。

然而，从那时起，触手生物就一直知道马库斯在哪里，而且从不放松攻击。马库斯对土元素有丰富的经验，所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触手球没有眼睛。它通过地面的震动来感知世界。他一开始非常安静，所以它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现在他被迫移动并对它的攻击做出反应，他制造了大量地面噪音，它可以利用这些噪音来定位他。

他试图重复之前的伎俩，向石球中出现的最密集的触手群发射一道连锁闪电咒语。这成功地蒸发了一大堆触手，但石球几分钟后又重新长出了它们。不过，在这之后，它确实更加谨慎地接近他，缩回了大部分触手，这样他就可以一次摧毁更少的触手。

他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摧毁触手仍然会伤害它……但用这样的策略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魔力才能耗尽生物的体力，而且它仍然无法杀死它。他确信，一旦他造成足够的伤害，触手就会缩回到中央石壳深处，而生物会拒绝出来，直到它感觉到危险已经过去。

过了一会儿，它的攻击变得可预测了——它无法让触手粘在马库斯的水障上，也无法通过撞向水障来打破水障——马库斯认为他已经从它身上发现了一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廉价的宝石，施展了水晶长矛法术。宝石立即变长成一根针状的抛射物，开始发出彩虹般的光芒。

马库斯将水晶矛掷向球体的左侧。他注意到那里的盔甲最坚固，因为这个生物经常在那里重新排列它的石板，以便始终保持厚厚的覆盖。因此，他推测这是它最敏感的地方。

闪闪发光的水晶长矛击中了怪物的石核，径直刺穿，似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厚重的、魔法加固的石甲丝毫不能阻挡长矛，长矛随后失去了光芒，深深地嵌入了后面裂隙室的墙壁中。

红色触手颤抖了片刻，然后松开了。石核静止不动，然后散落成一堆独立的石板。红色的粘稠物质从裂缝中渗出，汇聚在石板堆周围的地板上。

马库斯观察了它几秒钟，确认它确实死了，而且没有其他东西试图通过裂缝后，解除了所有防御法术，驱散了那个假装是国王仆人的法师在门上留下的防护屏障，然后走出去寻找戈尔迪安努斯。

他发现马库斯就在屏障外面，后面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和几名法师。他们在裂隙室外面组成了防御阵型，看着马库斯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们似乎非常紧张。

“我杀死了触手球，似乎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他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放心了。”

国王向一名士兵点点头，这显然是示意他去检查裂隙室并确认情况，因为士兵确实这么做了。片刻之后他回来了，证实了马库斯的说法。

“它不只是处于休眠状态，”士兵说道。“它真的死了。变成了一堆流血的尸体。”

马库斯一时糊涂，然后他意识到——当国王的士兵们与触手球战斗时，他们一定没有意识到这个生物可以把它的触手缩回到它的核心，然后保持休眠状态直到危险过去。他们一定是让它平静地恢复过来，而当他们放松警惕时，这个“死去”的生物突然复活时，他们措手不及。

“独自一人对付一只岩石水母，并且毫发无伤地杀死它……马库斯大师，你真的和故事里说的一样厉害。”国王称赞道。

岩石水母？他更喜欢这个生物的名字……

“我这样说可能有点无礼，但我认为你和你的手下最好暂时撤离宫殿地下室，让我自己去关闭裂缝。这些生物对我的威胁不大，而我的尝试可能会激起裂缝并引发更多攻击，”马库斯突然建议道。

作为额外奖励，这将使马库斯独自一人并且不受监督，让他做一点侦察工作，而不会让戈尔迪安努斯和他的人知道他到底在那里做什么……

令人惊讶的是，说服国王同意这个想法并不难。看到马库斯击倒了……岩石水母……国王似乎印象深刻，他同意在马库斯修复裂缝时将所有人从宫殿地下室撤出。

该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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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马库斯想做的事情有点冒险，但冒险就是冒险，愚蠢就是愚蠢。马库斯打算侦察裂缝的另一边，看看那里是否有有趣的东西，但在他敢这么做之前，他想尽快安排好一切必要措施来关闭裂缝。这样，如果事情出了问题，或者他引起了某种强大到他无法应对的东西的注意，他就可以在裂缝穿过之前关闭它。

希望。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马库斯费力地在裂隙室的地板上刻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裂隙本身就漂浮在魔法阵的中心上方。这很难，因为过去几个月里，这个房间曾是许多激烈战斗的发生地，包括马库斯刚刚经历的那场战斗。地板乱糟糟的，必须先把它弄平整，让他能在上面画画。

值得庆幸的是，马库斯一直热衷于按照自己的意愿塑造泥土和石头的咒语，多年来，他已经非常熟练地掌握了这些咒语。然而，这个圆圈仍然很难制作，因为马库斯从来都不是一个特别有天赋的工匠。唉，除非法师想委托别人为他们制作咒语书（他们没有），否则他们必须至少具备魔法物品制作、守护等方面的基本知识。随着他们等级的提升，他们充分发挥能力并晋升所需的基本技巧水平也在稳步提升。所以不管喜欢与否，马库斯至少要在这方面做得不错。

魔法阵完成后，他在仪式场地的边缘放置了五颗廉价宝石，并施展了一个简单的防护阵法，以阻止试图穿过裂缝的生物。它无法阻止可能威胁马库斯的对手，但希望至少能减慢他们的速度。

随后，他坐在魔法阵边缘，施展召唤术，这一次他没有召唤自己忠实的土元素朋友Chompy，而是向自己契约的另一个灵族发出了召唤。

一阵烟雾中，一只有着白色翅膀、人形大小的巨大蝴蝶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有着惊人地像人类的手，以及非常不寻常的眼睛，这只蝴蝶看起来就像任何其他昆虫型魔法兽一样。

“好久不见了，我的人类朋友，”白蝴蝶用一种女孩般的、不自然扭曲的声音说道。她的眼睛虽然像昆虫一样多面，但里面有黑点，而且令人惊讶地富有表现力和像人类一样。它们现在正直视着马库斯的眼睛。“我开始觉得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知道你变得很强大，但这不是忘记朋友的借口。”

与Chompy不同，Celer非常聪明，而且会说话。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你不是什么小精灵，塞勒，”马库斯告诉她。“如果你想和我说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把物质生物召唤到外层天堂是一件麻烦事，”她生气地说，挥舞着翅膀，把白色发光的灰尘散落得到处都是。这让马库斯的鼻子发痒，眼睛流泪。“把灵魂召唤到这里要容易得多。你应该叫它来！”

“好吧，好吧，”马库斯说道，双手合十，做出安抚的手势。“我不想争辩。我现在叫你来这里，不是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了，”她一边说，一边扇动翅膀，扬起更多尘土。她那双多面眼睛里的黑点让人想起了翻白眼的动作。“你只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打电话给我。”

“那不是真的，”马库斯指出。“我小时候常常召唤你，只是为了聊天。我甚至听过你拙劣的诗歌创作。”

她用一只翅膀打了他的脸——这个动作没有丝毫的伤害，反而感觉像丝绸布料的温柔爱抚，但却把那么多发光的灰尘甩到他脸上，让他立刻打喷嚏、咳嗽。

“这是你应得的，”她告诉他。“你需要什么帮助？”

他正忙着咳嗽，没法立即回答她。

“我需要你穿过那条裂缝，四处查看一下，然后汇报你看到的情况，”马库斯恢复过来后指着房间中央那只不祥的黑眼睛说道。

塞勒微微转过身，瞥了一眼裂口，仿佛她刚刚才注意到它。马库斯知道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大眼睛可不是用来装的——除了几个小死角，她几乎可以随时看到周围的一切。她不可能错过这样的事情。

“哦，天哪，一条无主的裂缝，”她说道，拍打了几下翅膀，绕着裂缝懒洋洋地转了一圈，研究着它。“至少你叫我来是为了一件有趣的事。”

她的目光飘向了地面上雕刻的魔法阵和房间边缘的五颗宝石。

“当然，你这辈子不可能有一次真正冲动和兴奋的经历，”她抱怨道。“你必须制定计划和准备，等等等等。人类是如此无聊的生物。你永远不会只听从你的内心并去做事。”

马库斯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很少因为不够冲动而被批评。还没等他说完，她突然钻进了裂缝里，消失了。

马库斯赶紧重新坐回地上，闭上双眼，寻找着与她的联系，很快便找到了，用力一拉，眼前的景象顿时被蝴蝶召唤术那令人惊叹的全景所取代。

她身处一个很大的地下室。里面很黑，但不是漆黑一片。墙壁上嵌着某种巨大的金属机器，发出低沉的叮当声，发出足够的光亮，让这个空间显得有些昏暗。这些光亮足以让塞勒看得比较清楚。她绕着裂缝以螺旋状飞行，裂缝似乎位于房间的正中央，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正如他最初注意到的那样，这个房间似乎被巨大的机器覆盖着。建造这个房间所用的金属数量之多让马库斯难以置信。即使银联盟的所有铁厂都集中资源，他们也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提供足够的铁和其他金属来建造这个房间……这还没有提到建造这样的东西所需的工艺技巧。

然而，没有被机器覆盖的地方，都是粗糙凿成的岩石。有人费尽心思制造了这么昂贵和复杂的东西，却连墙面都懒得打磨，这真是奇怪。地板也非常粗糙，有些地方有浅浅的凹陷，里面充满了水。

这里没有任何家具，没有桌椅，也没有人居住的迹象。这个地方就像是在施工期间被遗弃了一样……但是谁会遗弃这些金属呢？更不用说机器似乎仍在运转。

房间的一角，一具男性人形尸体仰面躺在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央。尸体苍白无血，但未被食腐动物打扰，也没有腐烂的迹象。它的眼睛似乎已经从眼窝里直接融化出来，血迹从现在空空的眼窝里流出，流到脸颊和头部两侧。

“他身上没有臭味，”塞勒尔说，似乎是在对着空气。当然，她是在和马库斯说话——她知道他和她有同样的感觉。“我也不认为他是亡灵。”

塞勒在巨大的洞穴周围缓慢而懒洋洋地转了一圈，然后继续前往相连的洞穴。裂缝和所有奇怪机器所在的巨大洞穴中有许多分支隧道，但大多数都是空的，看起来更像是天然洞穴，而不是某种故意建造的。

之前袭击的角蜥蜴似乎大量居住在这些洞穴中。其中一只试图攻击塞勒，但她将五颜六色的灰尘涂在他身上，使他陷入迷幻般的昏迷状态。

附近的其他角蜥蜴立即扑向被塞勒打倒的那只，把它撕成了碎片。它们显然是食人族，毫不犹豫地吃掉自己的同类。

塞勒目不转睛地看着蜥蜴杀死了其中一只同伴，显然被这恐怖的景象迷住了。马库斯真的很想告诉她赶紧离开，但她听不见。

即使她可以，她也可能不会在意。

随后，她径直走向裂缝，返回王宫的地下室，马库斯正在那里等待她。

马库斯继续坐在地上，思考着自己从塞勒的眼睛里看到的一切。从她在另一边发现的情况来看……这竟然是一次入侵？毫无疑问，裂缝是那边的人故意打开的。裂缝不可能是意外通往一个排列着复杂机械的地下室中心。但是，为什么它被制造出来后就被废弃了？那里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斗的迹象，虽然有一具尸体，但那只是一具尸体。

“天哪，那些蜥蜴撕咬倒地的朋友的方式……真是了不起，不是吗？”塞勒突然说道，一边在马库斯的头上懒洋洋地飞着圈。

他恼怒地看着她。

“这是这件事中最无趣的了，”他说。

“呃，剩下的只是一具保存得奇怪的尸体和废弃的机器。你可以在很多地方找到这种东西，”塞勒告诉他。

“我需要你帮我另一个忙，”马库斯说。

“穿过裂缝回去？”她猜测道。

“是的。”马库斯点点头。他拿出一个赭石色的圆柱，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线条和图案，递给了她。她用纤细、娇嫩的手接过它，仔细地看了看。虽然她看起来很难在空中举起这个沉重的石圆柱，但实际上她似乎毫不费力地从他手中接过它。“把这个圆柱藏在另一边的某个地方。”

“我喜欢藏东西，”她高兴地说。“我可以把它放在任何地方，对吧？”

“当然可以。只要确保它放在你认为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就行，”马库斯说。他其实并不关心她把圆柱放在哪里，只要它在裂缝的另一边就行。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找到它。这就是这件物品的全部意义所在。

“马上回来！不许看！”她告诉他，然后立即跳进了裂缝。

有那么一刻，马库斯觉得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但是不，他想太多了，她不能真的把事情搞砸。这个圆筒非常坚固，不容易损坏。无论她如何虐待它，它都能经受住考验。

然而，当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从裂缝中回来时，他确实开始担心了。在他看来，这不算是“马上回来”。他真的希望她不要把它扔进湖里或做同样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