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决意（2 / 2）
“跟灾灵开战？你真是疯了……”
“为了活下去，我们别无他法！任凭灾灵再怎么强大，可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它们并非无懈可击！反扑的胜算尽管渺茫，但也并非毫无希望！”
“别开玩笑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就连国家炼金士都摆平不了我们又能干什么……”
里克的提议一经提出，反对的声音便回荡在会场。
“万一哪一天，艾斯卡德毫无征兆地对萨尔普发难，诸位又打算怎么办？”
角落里，一个站在镜河身旁的男人提出了疑问，他在名义上算是镜河的监护人，但同时也是为众人所熟知铁匠铺的老板，萨尔普的大部分猎具都是出自他的店铺，他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了大圆桌。
“我们所面临的一切都是毫无征兆的，也包括了我们的死亡，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群懦夫！武器在我们手上，与其坐以待毙，为何不主动出击！”
面对老板的质问，众人沉默数秒，赛尔米克再次开口。
“懦夫？老板，你们似乎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讨伐灾灵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艾斯卡德绝对不是我们平时在山林中遇到的普通猎物，可不是我们不怕死就能应对的，总而言之，逃跑或是和谈我们都可以考虑，唯独是开战的提议我是不会同意的……”
赛尔米克投出反对票后，吉斯等大部分代表也紧跟着反对。
“会议上的事情，谁都不许向外声张，听到了吗？也包括你们！”
赛尔米克说完后看向了围观的人群，众人先是一愣，瞥见其凶恶的眼神后又紧接着点了点头。
待会议结束后人群散去，老板离开前走到了镜河身旁，他叹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如今的情况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我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老板。”
老板听到后便转身离开，会场内只剩下两个孩子以及打理会场的工作人员。
“镜河走吧，我们回去……”
结娜习惯性地想要牵住镜河的手，镜河却将拳头握紧，眼前浮现过去生活的片段，勾起了对逝去亲人的留恋，对于复仇的执念在此刻化作不甘，在他的心中无限膨胀，他总想说点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或许还不是时候。
“嗯。”
他面带微笑看向了结娜，随后便带着她离开会场，仿佛是觉察到了镜河微笑中带着苦涩，她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不安。
会议结束后不久，会议上的内容竟泄露到银白圣盾的人耳中，作为人类与灾灵的唯一代理，银白圣盾教团自然也不会视而不见，无论是里克的说法亦或是主张也都成了大逆不道的发言，与此同时，萨尔普与众灾民因粮食的分配而爆发了严重冲突，一夜间里克成为了众人弹劾的对象，最终被声讨入狱。
但现实也如他所说的——萨尔普的情况在逐步变差，不只是物资逐渐变得匮乏，狩猎上也毫无收获，人们已经没有任何往后拖的资本，不得不重新思考里克所说的提议。
祸不单行，人们不仅无法从萨尔普逃离，派遣到山脉上寻找艾斯卡德的多个小队中有大部分至今仍毫无音讯，而唯一一个归来的队伍也只有两人生还，他们声称在山上遇到了冰之巨人，当他们在营地驻扎好准备休息时，他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溃不成军，那是高达五到六米的冰之巨人，全身由冰雪构筑而成，健硕的四肢力大无穷，高胖的身躯在速度上也毫不逊色，富有经验的猎人在此刻沦落为落荒而逃的猎物，被巨人逐个击杀，危急之际凭借着强悍的萨尔普武器才得以逃出生天，人们逐渐感受到了从雪山扑面而来的敌意，和平谈判根本不可能实现。
时间来到一年前的一场会谈，赛尔米克因患上了某种呼吸道疾病而卧床不起，不仅如此，多位萨尔普代表都因身体抱恙而缺席，里克不久前被释放，莫里斯等数位年轻的萨尔普代表以及里克率领的灾民代表成了双方仅存的参会者，第三方的银白圣盾，三位代表则安然无恙地坐在位置上，本以为众人会围绕不久前的矛盾爆发新的一轮唇枪舌战，但诸位的脸色却异常凝重，回荡在会议室内的寒风不禁让人瑟瑟发抖，沉默的数分钟后，萨尔普代表莫里斯站了起来，他面色凝重，胡须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的半张脸，双手按在桌上，缓缓张开口。
“各位代表，容我冒昧打断一句，这次会议赛尔米克先生授予了我萨尔普最高领袖的权利，我所代表的也是赛尔米克先生的意志，经过我们萨尔普内部会议后正式决定，认为里克代表所提出的第三条出路将作为我们必然考虑的方案，为了活下去，我们有必要向霜暴灾灵——艾斯卡德开战！”
“为什么？明明之前还是极力反对的……”
里克声音沙哑地询问道，他的身上带着不轻的伤势。
“相信你们也有所听闻，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派往山上的人或死或伤，你们所说的第二条路根本行不通，和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们这些自私的家伙……死到临头了才认可里克首领的提议吗？他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针对现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罢了，你们却将他关起来处以私刑，现在又打算不了了之了吗？”
其中一名灾民代表愤然起身，愤怒地指责道，莫里斯竟猛然站起，深深地鞠躬，那是萨尔普人向别人发出请求时的最低姿态。
“求求你们了，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请助我们一臂之力，我的母亲已经因为这鬼天气病逝了，我们剩余的物资早已经捉襟见肘，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和女儿重蹈覆辙……”
“你们就是死到临头才会做出决定！里克首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灾民代表愤怒地回应道，里克举手示意停下。
“对于你的遭遇我们深表遗憾，面对困境我们也愿意不计前嫌，但前提是，你们必须重新分配物资，我们的人不多，我们只求得到等份的物资！”
“你们这是落井下石！我们的物资也所剩不多了！”
其中一名愤怒的萨尔普代表听闻后迅速起身驳斥，他正是已逝代表吉斯的儿子——古罗尔。
“够了古罗尔！你觉得我们在上山死掉的人还不够多吗？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莫里斯对古罗尔说完后转头看向了里克，眼神中渗出阵阵凄凉“……我们只求能尽快结束掉这一切悲剧！”
“是吗？光凭我们自说自话恐怕是无法做出决定的吧，主教大人又意下如何呢？”
“你们这是自取灭亡，到头来只会加快萨尔普的毁灭！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意的！”
“可是主教大人，你可别忘了这是三方首领会议，民意才是决策导向，我们向来是遵守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在场同意向灾灵开战的举手投票吧！”
莫里斯说完后大部分代表都举起了手，就连台下的观众听到后也举手投出了同意票。
“主教大人，这就是民意，我们都希望能活下去！来人！把主教大人送回圣堂！没有我的批准，任何神职人员不得离开圣堂！”
数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朝三位代表走来，并粗鲁地将其带走。
“你们这是软禁！你们迟早会后悔的！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将被我一一记载，哪怕你们活了下来，都主教也必然会审判你们的罪行”
里克在扫视了现场一眼，确定过无人异议后郑重其事：“那我正式宣布，即日起，正式开始筹划讨伐灾灵的准备，这一战我们必须从艾斯卡德手上夺回我们自己的生存的权利，夺回我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