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决意（1 / 2）

前往各城域进行物资采购的车队陆续失踪，穿过了两大关隘后，城域外竟是一片茫茫白雾，根据幸存者讲述，他们在根据以往的道路离开后不久，便遇到了一场可怕的暴风雪，车队的人或是在行进过程中无故消失，又或是在风雪中被冻结掠夺了体温，哪怕是幸存者也难免身负重伤，这一道无形的障壁将他们与世隔绝，它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萨尔普，死神的宣判仿佛随时降临。

半年后的三方首领会议上，灾民代表仅存三名，就连萨尔普代表也损失一半，他们有部分的死于恶劣的气候，但大部分都在交易途中牺牲了，银白圣盾的代表则因为特殊原因并没有受到邀请。

“看来事情正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神明的意志不可动摇，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到头来都将功亏一篑！”

里克吐出一口烟后哀叹道，摆在身前的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蒂。

“少，少装神弄鬼了！这个提议可是你们提出来的，我看就是你们在背后捣鬼！”

莫里斯反驳道。

“这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买卖，你们损失了财物，我们又何尝不是！我们还失去了活生生的人！他们是我们的同伴！”

凯尔激动地反驳道，随后里克又紧接着继续说。

“萨尔普这么多人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因为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粮食？现在又反过来怀疑我们吗？”

赛尔米克的质问让众人哑口无言。

“既然你们不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投入到押送货物的车队里了，不只是车队，我们也有不少同伴死于饥寒，尽管如此，你还是觉得我们在装神弄鬼吗？”

“里克代表息怒，前两位代表不过是因眼前困境而一时失智，还望各位海涵。”

“无论如何，粮食交易的事情也只能作罢了，不只是人手问题，我们对神明的失敬已经足以激怒了他们，艾斯卡德作为盘踞在艾斯卡德山脉元素之灵，它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一众萨尔普代表无言以对，赛尔米克接过话。

“我们一介武夫，见识短浅，在萨尔普从来没有经历过降临日那般的元素暴走，在你们口中他们有多可怕我们实在难以想象，哪怕是艾斯卡德我们也未曾谋面，你们口中的神明到底是何方神圣？”

里克皱紧了了眉头，猛吸了一口烟后脸上的沧桑逐渐浮现。

“别说你们了，当降临日来临时他们的出现也同样超越了我们的认知，长着普通人类的外形，却能随意做出毁天灭地的举动，百尺岩浪、万丈风墙，那都是我们不曾见过的异常灾难，它们融合了多种自然灾害的破坏力，其破坏力摧枯拉朽，镇守一方的国家炼金士尝试过出手阻拦，可无论多少炼金士在他们眼里也如同蝼蚁一般脆弱不堪，到头来不仅无能为力，还赔上了性命。”

“这种情况下你们居然也能活下来，可不是一般的幸运呢。”

赛尔米克的语气转而变得锐利，自从外来灾民来到至今，萨尔普便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无论是毫无征兆的长冬还是将所有人困于此地的暴风雪，都很难让人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可任凭他怎么调查也无法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关隘往外的情况正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凶险，他也派了人前往外界调查，但至今仍了无音讯，接连的噩耗让他身心俱疲，他根本无法判断，坐在眼前的人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说来惭愧，我只是作为转述者，亲历者虽然是灾难中的幸存者，但不久后也因为重伤而死，长冬夺走了大量幸存者的生命，我能做的只有替他们记住这一切，只有这样他们的死才不至于毫无意义！没错……我们之所以来到这，我们不得不留在萨尔普的另一个原因也非常纯粹，我们无法认可那些标榜着神的名号涂炭生灵的家伙，我们无法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里，镜河感同身受，他紧握了双拳，直到青筋暴起，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他意识到，潜藏在心底的仇恨被这番描述彻底唤醒了，身旁的结娜则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说到底……对神明最为不敬的人原来是你们吗！”

赛尔米克眯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关于立场这一点，我们的人跟你们应该是一样的才对……我们最大程度也不过是表现出不予顺从，可你们呢，上一次会议的内容我仍历历在目，在某些方面你们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对质问，里克冷静地反驳道。

“你说什么？”

“各位冷静，对你们的行为加以批判可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强调我们是一路人，我们的想法和你们不谋而合。传说萨尔普也存在着艾斯卡德这么一个元素之灵，但萨尔普的银白圣盾教团的规模却非常小，你们对艾斯卡德的失敬显而易见，但你们却能在降临日中安然无恙，我们当中不少人正是因此而投奔此地，原本我们只打算维持平静的生活，可万万没想到萨尔普这个地方终究还是被‘神明’盯上了……”

里克解释完后，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茶却冰冷得难以下咽。

“够了，别说了！番话传出去我们所有人都将陷入不利的境地！”

吉斯急躁地打断道，其他萨尔普代表纷纷指责，赛尔米克举手示意暂停，会场内顿时安静。

“原来如此，这场会议表面上是三方首领会议，实际上却并没有邀请大主教，恐怕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但我想，特地将你我双方的人集中到一块并不只是为了畅谈禁忌这么简单吧？”

赛尔米克一边抚摸微翘的胡子，一边询问道。

“不愧是赛尔米克代表，自从公历877年的‘百鬼夜行’事件过后，萨尔普上百年来也没有经历过大灾大难，但不代表灾难不会降临，我们所经历的长冬就是最明显的前兆，不仅如此，它将我们封锁在萨尔普，这无疑是温水煮青蛙，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难以想象的，但如果再不采取实际行动，我们最终的下场都将难逃一死。”

“但是尽管你说实际行动……我们也无从下手，我们对元素之灵一无所知，甚至连艾斯卡德的真实想法都没搞清楚，正如你们所说的，就连能力出众的国家炼金师也未能伤及他们分毫，我们又能做什么？”

“不，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还不至于无计可施。”

赛尔米克眼前闪过一道亮光。

“里克兄但说无妨。”

“如今摆在我们眼前的路有三条：第一条路无疑是避其锋芒，正如我们当初离开家乡那样离开萨尔普，但我之前也说过了，离开萨尔普就意味着长途跋涉，路途上的牺牲是难免的，而离开萨尔普的前提是在暴风雪中找到离开的路，这离不开第三方……也就是炼金士的力量。”

“不，这不可能，我们不可能离开萨尔普！我们世代在这片土地上狩猎生存，就凭一个只存在于传说里的怪物就让我们离开这里？这不可能！”

吉斯果断拒绝，赛尔米克接过话。

“萨尔普的炼金士屈指可数，就算能满足这个前提，离开后的情况正如吉斯所说的那样，如果将我们的大部分居民转移到别的城域我们确实很难适应，再者，我们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想要找到一个接纳我们的城域确实很难。”

“第二条路则是与艾斯卡德接触，我们得派一个代表前往艾斯卡德的圣殿拜访并与之谈判，如果我们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兴许能避免灭顶之灾！”

“那也是建立在谈判成功的前提下，你想过吗？如果谈判破裂只会加快我们的灭亡！”

“那确实是最糟糕的情况，所以我们必须在假设第二条路走不通的情况下铺设第三条路，那就是跟灾灵开战！”

里克的建议刚说出口，镜河猛然转头看向了他，内心不由得一颤，如果此事能得到支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