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9(1 / 2)

心魔境会让人恍惚,因为它和现实一模一样,几乎难以分辨究竟是在心魔境,还是现实境。

春日云萝野穹,桃花缀满枝丫,晴光无限好,夏夫人早早地便梳洗打扮了,夏侯溪也一大早的便起来了,他看着手里握着的半枚虎符。

早前陈文王曾喊他入宫宴,酒醉的时候曾问他有何想要的,他趁着陈文王心情大好的时候说他想要陈国的半枚虎符。

话一出,几乎在场的所有大臣都酒醒了一半,只有酒醉的陈文王掏了那块墨绿色的虎符在夏侯溪晃了晃:“猖狂小儿,这可是孤的半条命,怎可给你?”

夏侯溪仔细打量着虎符的模样,他早已熟记于心,回到府邸不到三日就自己做出来了一模一样的虎符。

阿孟的姐姐是在陈文王跟前当差的女官,阿孟看着他姐姐阿珂从远处走来,端着给陈文王的食盒,急忙拦着她,阿珂翻了个白眼问他:“拦着我做什么?”

“我的好姐姐,你可长点儿心吧。”阿孟拽着阿珂的胳膊。

阿珂蹙眉看着阿孟,她很是不喜欢自家弟弟那么毛毛懆懆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陈文王来到夏侯府的时候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阿孟见了赶紧去打听了。

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可就吓坏了。

他压低声音对他姐姐阿珂说:“今日文王在前朝颇不得意,你上前小心伺候。”

阿珂伺候陈文王惯了,往常陈文王也不高兴过,但弟弟也没像今天那么提心吊胆:“怎么了?一般文王不会那么不高兴的。”

“还不是因为那独一份的夏夫人,前朝大臣将夏夫人比作妲己,文王发怒,竟然还有人将他比作暴戾恣睢的纣王,一下子处罚了许多大臣呢。”阿孟声音更低了。

若是因为夏夫人,陈文王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物。

阿珂点点头,拍了拍阿孟的脑袋:“我知晓了,不必担心。”

阿孟看着姐姐进去之后才心神不定的转身,一转身便看见看了夏侯溪就在一侧,他本就心神不宁的脸上更加的惨白:“夏侯…夏侯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闲来无事,听闻陈文王来府邸,为何无人通知我?”夏侯溪笑了笑。

阿孟第一次见到笑的那么和煦的夏侯溪,惨白的脸上陡然间土灰色了:“夏夫人…夏夫人不让…”

“退下吧…”夏侯溪点了点头。

他掀开门帘一角向里面探着,看见陈文王裸着个上身,四仰八叉的倒在一侧,周边全都是酒杯,还有几个美人替他捏肩捶背,他醉的眼睛都迷离了,小小的一条缝一般。

“仪行恺,好酒量,不愧是山莽出身,就是好酒量。”陈文王微微睁开眼睛指着仪行恺,仪行恺是他的心腹,自幼便跟随着陈文王,两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

仪行恺有个绝活,会捧臭脚。

夏侯溪向来就没看上过仪行恺,曾有几次还出言冒犯了仪行恺,仪行恺气量小的跟小酒杯一样,记恨上了夏侯溪,暗地里老是怂恿陈文王苛待夏侯溪。

陈文王看着仪行恺一杯又一杯的喝,他也举杯朝着仪行恺说:“爽快…孤陪你一杯…”

仪行恺环顾这夏侯家的大堂,建的颇华贵,当初就按照半个王宫建的,这些年陈文王没少往这里搬好东西过来:“陛下,这夏侯府邸修建的堪比王宫了,这富丽堂皇的令人嗔目,夏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得了您的青眼。”

陈文王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仪行恺:“杳临的确美,美得让我看一眼就醉了。”

仪行恺赶紧点点头,颇谄媚的说:“夏夫人那年少时便出落的四国皆知的漂亮,来了我们陈国之后,肖想夏夫人的不在少数,还是不是文王英武,得了夏夫人佳人的芳心。”

陈文王在仪行恺一声一声的夸赞中迷失了自我:“不是孤吹嘘,杳临此等美人,也只有孤这等身份配得上。”

“那是自然的。”仪行恺点头称是。

仪行恺想起夏侯溪就气的牙痒痒,他靠近陈文王,声音放低:“您看先大司马之子夏侯溪颇有文王您的风采,您看那眸子眉眼长得和夏夫人如出一辙,但仪态气度颇有您的风范呢。”

“坊间都在传…”仪行恺特地没说完。

陈文王有些好奇的看着仪行恺。

“传什么?”陈文王问仪行恺。

“传夏侯溪是您和夏夫人之子,您在夏夫人嫁给先大司马的时候就和她珠胎暗结了。”仪行恺这才悠悠的说。

“那倒不然…”陈文王捋了一把他的山羊胡子。

陈文王心里自然有数极了,他害死了先大司马,只为了强占他的夫人杳临,杳临的确是和先大司马生了夏侯溪,在此之前她并未委身于他人。

但是陈文王从来不为夏夫人辩解。

他期望所有的陈国人都唾骂夏夫人,将夏夫人贬低到尘埃,让那些男人都有贼心没贼胆的惦念着夏夫人的美貌和身体,但又惧怕落得个风流的名声。

只有陈文王在此时对夏夫人依旧好到极致,所有人只会羡慕夏夫人的好福气,说陈文王是个老实人,而夏夫人也只能感激陈文王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陈文王心里得意极了,他向来帝王心术玩的不行。

但是这种操纵一个寡妇的手段还是有的。

陈文王装作无奈的样子对仪行恺说:“杳临在我之前辗转多少人枕边,连孤都无法细数,所以夏侯溪究竟是不是先大司马之子,孤很难判断,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全为了杳临开怀,留着夏侯溪一命。”

仪行恺不得不感叹陈文王竟然迂腐到这个地步,也有些阴阳怪气起来:“原来如此,陛下真是心善至极。”

仪行恺恨极了夏侯溪对他出言不逊的样子,他咬着牙对着陈文王说:“要是让鄙人来说,这人不可留,这人非权臣非王侯之子,却又一煊赫得宠的母亲,享受无边富贵,若有朝一日,夏夫人不在人世,他享有的一切都与之湮灭了,难免此人不怀异心,加害于陛下。”

“孤养育他多年,他不会如此…”陈文王眯着眼睛,但其实内心已经在衡量仪行恺到底说的是否有道理了。

“自古以来养子多叛变…”仪行恺猛然一跪,哐当给陈文王磕了两个响头。

“你当如何…”,吓得陈文王一激灵,也不醉了,清醒极了。

“斩了这个野种…”仪行恺抬头紧紧盯着陈文王。

陈文王打量着仪行恺,心想着这家伙我还真小瞧他了,心比我还狠呐。

陈文王笑了笑:“不可,绝对不可,杳临会要了我的命的。”

“暗地里行事,这样的母亲跟哪个男人生不是生,他没了,您就和夏夫人再生一个属于您们自己的孩子,慰藉夏夫人失子之痛。”仪行恺依旧坚持不懈的劝说着陈文王。

陈文王有些动摇了。

若是他和夏夫人的孩子,那一定是和夏夫人一样的美艳,若是儿子,他一定要把陈国给他,若是女儿,他要半个陈国给她陪嫁。

“可行吗?”陈文王有些疑惑的问仪行恺。

还没有等仪行恺回话,夏侯溪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不妨一试。”

陈文王第一次见到穿着一身黑色铠甲的夏侯溪,那身行头还是先大司马的遗物,这时陈文王才觉得夏侯溪就是先大司马的儿子,一样的不怒自威,一样的威风凛凛,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就如一个小丑。

尊贵的小丑。

空有高贵血统的小丑。

陈文王眯着眼睛,他恨大司马,所以毒死了他,至于夏侯溪,他不介意再杀了大司马之子一次。

“夏侯溪!”仪行恺看见夏侯溪进来,身子一凛,他生怕刚才的话全都被夏侯溪听见了。

“来人!谁允许你们让他进来的?你们不要命了?”仪行恺昂着脖子喊着。

外面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回荡府邸之外,一对又一对的轻骑冲入院子。

“拿下他。拿下夏侯溪。”仪行恺推开门朝着士兵们喊着。

士兵们无动于衷。

士兵们面无表情的看着仪行恺大喊大叫。

仪行恺突然毛骨悚然,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夏侯溪:“你…你是…你是有备而来…”

夏侯溪勾唇笑了笑,他长相不同于夏夫人的魅惑,有一股子英俊潇洒,他一把长剑直接抵在了陈文王的脖颈上:“我是先大司马之子,也是征忧国嫡长公主的儿子,我的身世甚是清白,容不得你们编排我阿母阿父。”

“溪儿,孤刚才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陈文王的酒醉彻底醒了,他看着那柄长剑,剑气逼人,他吓得瑟缩不停。

“刀剑不长眼啊溪儿,你看在孤一直善待你和杳临的份上饶过我吧。”陈文王声音越来越低,甚至于恳求了。

夏侯溪低头靠近陈文王的耳朵,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五短身材,肚大如鼓,长相不佳,气量芝麻大一点,才学才干不到一斗,就凭你也敢站在我阿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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