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幽灵商人:李香兰21(1 / 2)

“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轻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你见过苏州园林仿佛有了生命般徜徉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那风骚又浪漫的夜晚之下吗?

你可听见全城最大的歌舞厅里,富丽堂皇的景象中,舞女跳着曼丽的探戈,歌女在台上披着聚光灯的红影唱出每个人内心深处不愿提起的情事?

这座20世纪70年代的苏州园林,日夜笙曲,放荡放浪放声高歌。

这座苏州城被那个太阳一般飘着金光的橙发女人生生造成了一座另类的热情似火的城市。

她喜欢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苏州两座城市之间反复跳跃。

在苏州时她是文质彬彬的文青,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时她是受万人追捧的歌舞明星。

苏州是她的一面,布宜诺斯艾利斯是她的另一面。

此时,她刚刚结束了一场令人回味无穷的演唱。

她从绚丽的歌舞厅的后门狼狈离去,脸上的妆被一些不知名的水珠浸湿了、染花了,满头的橙发让她看上去就像一朵被大雨践踏的金色花朵,摇曳着哀伤却又明亮的美艳。

于是她戴上面具,走到一个小巷子里,确认没人看见后再脱下面具,用一根贴墙的水管冲去脸上的枯妆。

当妆容卸去,她真实的样子才在月光下淡淡地现出来。

她此时只是个孤单的女人,脸上的美艳残存着青春洋溢,更多的是无力反抗生命逝去的愁容。她多少上了一点年纪了。

她在月光下的巷子里摸着墙,哼着歌,瑀瑀独行。

前方一张日式居酒屋开着半扇门,里面透着橙色的暖光,令她发出源自心底的笑。

“来杯烧酒呀!”她说。

女人拉开障子门,坐到靠近吧台的高脚椅上,先前的颓态竟似从未出现过一般,随着每一口酒入喉,消散了。

这家居酒屋没有灯,却不知是什么一直在空中传导着亮,暖橙色的光中似乎还隐隐透着粉红。

天花板上,墙壁上,地板上,都被一个奇怪的花纹密密麻麻地覆盖着。

乍看无奇,不过一个奇怪又富有神秘美学的花纹而已。

可要细看去,那花纹竟好像一直在移动。

它一动,旁边紧紧帖着它的花纹也跟着动。

就像一条无限延长的艳丽大蛇不断挪动着紧密的身子,将酒馆里的每一寸填满。

一个酒保不知何时从吧台的酒柜展览台里浮现而出,背对着他的客人,将一杯烧酒不偏不倚不漏一滴地扔在了她面前的吧台桌面上。

那酒保穿得可真怪,长得像个日本人,说话也夹着日本口音,穿得也是日本和服,脑袋上却顶着一项美国人的水手帽。

女人喝一口烧酒,好不痛快地喊道。

“小渡边!你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听说你又亏啦?”

这是她每次踏入酒馆后的开场白。

“您知道的,世道不好,生意难做,能赚到大钱是福,能赚点小钱也好,我只能保本而已。”

这是每次女人踏入酒馆后的答复。

门外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却无人登门来喝上一杯酒。

酒保叹了口气道:

“那些人又来了......”

现在这个点,差不多该是她那些疯狂的追求者送花的时候了。

尽管女人躲得过出场的那一刻,但她躲不过出场后的每一刻。

果不其然,障子门外一根又一根的手指沾着口水捅破纸窗上一个又一个的小洞,用贪婪的目光地扫视女人的方位。

可他们找不到。

因为他们刚刚捅破纸窗把眼睛贴在纸窗上的瞬间,眼球便爆炸了,哀嚎声此起彼伏,血液溅在纸窗上,一抹,接着一抹。

可那些眼睛受不了女人的诱惑,就算眼球爆炸也要看上那永远也看不上的一眼。

那一眼女人的真实面貌。

“你这话说的,为什么不给我送花呢?只要你成功给我送上了花,我保你的生意节节高升呀!”

“奶奶,您要的花不是我不送,而是我不敢送。我要是有眼睛倒还好说。可我眼睛早就没了。”

那酒保转过身,给奶奶把空了的酒杯续上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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