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幽灵商人:李香兰21（2 / 2）

难怪他说他没了眼睛，因为他不光没眼睛，而是整张脸皮都没了。

他的双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不能叫做五官，只是几个滴血的肉洞而已。

而他脸上没有洞的地方，比如那块额头，比如那两块脸颊，只是冒着热气的几块滴血的肉而已，仔细看也能看见血管，就像几条长虫在他狰狞的血脸上爬。

被酒保唤作“奶奶”的这个女人，趴在吧台上，嘟着嘴巴道:

“难道给我送花就这么难吗？”

“您自己设下的规矩:只有对您没欲望的人才能给您送花。可您的身上散发着勾人的摄魂幽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挡不住那幽香的诱惑。我可是听说那幽香比毒品还要令人上瘾。再说了，您自己在舞台上那么卖力地表演，根本不会有人撑得住您的魅惑。”

“我设下那个规矩，是因为在等他啊。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来找我。我想要的真心，迟迟未到。”

“如果真心那么容易得到，红梦怪核空间就不会是个传说了。”

酒保嘴里的肉洞上下切合，每一次开口都有血肉像喷嚏一样飞出来，飞到奶奶身上时被某种力量给拦住了，落在了地上。

“这样说下来，谁能给您送花呢？就算是个太监，他也会有一个男人该有的原始欲望，怎么着也不可能活着给您送上花呀。瞧瞧门外那些排着队爆眼珠子来给您送花的人，这么多年了，我可没见过一个人走进来给您送花的。哪怕真有人走进来，还没走到您身边，脑子就炸掉了。他手里的花没送到您的手里，倒是躺在了他的血泊里。”

“我也不想设下这种规矩。可是我不这样做，不得被那些迷失在怪核空间的人烦死？真是烦透了那些迷失的人，统统跑到我这里来，演出一场接一场，永远都开不完！”

“可只有这样您才能吸取他们的寿命呀。不然老张……”

酒保慌忙闭上了嘴，那张没皮的脸上血肉惊恐地乱跳，血管挣脱而出，像被切断身体的蚯蚓一样疯狂乱甩。

“说呗。老张又不是什么禁忌，你想说就说。我不是小气的人。我不记仇的！”

这句话听得酒保脸上的血管甩得更加狂乱了。

奶奶何止是记仇，她简直睚眦必报，今天的苦今天的恨绝不留到明天，当天就会发泄出去。

酒保只敢把嘴里的肉洞摆成上扬的弧度，继续往奶奶的酒杯里续烧酒。

可他的酒瓶还没落到酒杯上方就被凯琳奶奶一拳砸在了脑袋上。

于是他的脑袋顺势落在吧台上，继续遭受奶奶的惩戒。

她拿起吧台上的菜单，像个疯子一样拍打酒保的脑袋，直到他的头干瘪得像那本菜单一样薄，她才松了手。

酒保干瘪的脸贴着吧台，只能闷声传着话:

“对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要——”

酒保话没说完，再次慌忙闭上了嘴。幸好这次没有提起老张，否则奶奶绝对不会像刚才仅仅只是砸扁他的头那么简单了。

“继续，倒酒。”

奶奶咬开她的手腕，洒了一抹血在酒保干瘪的头上，那酒保的头竟瞬间膨胀成原样，蚯蚓般乱甩的血管一根根缩回了脸上。

“多谢奶奶宽宏大量。”

“没事儿，今天我心情好。有两个信任度即将达到满值的人迷失在了绿梦怪核空间，被我给逮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信任度在梦核岛上可是很稀有的东西。”

“还有这种好事？您不过是跟平常一样在绿梦怪核空间主地散步，结果就撞到了一对信任度快满值的人？想必他们认识很久了吧？”

“那可没有。”

奶奶拿着酒杯在半空晃着，高兴地道:

“我从他们的回忆里看到，他们才认识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已。”

“一天不到！”

酒保惊到喷出一阵血水。

“这可太罕见了。难怪您说他们之间的信任度很罕见。这样的事在梦核岛上的确是稀奇事，就算谁给别人听也不会有人信。至少，要不是我亲耳听到您说，我是死也不会信的。”

奶奶鄙夷地看了酒保一眼。

“你不就是个死人吗？我把你保存在我的回忆里，你还装上活人了？”

酒保没忍住笑出声。

“在您的回忆里活得太久太舒适了，都忘了我早就死了。”

两人一齐轻声笑了出来。

“这种情况实在罕见，但又罕见得合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只需要对上一眼而已。可能这两人命中注定要一起走一段路吧。”

笑声中，障子门被轻轻推开了一点。

奶奶和酒保齐唰唰警惕地看向门口。

能不按规则以送花的形式来破解奶奶设下的规矩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待到那被糊满血的障子门缓缓推开一个人身的宽度时，那不速之客才笨重地亮了相。

他竟然只是一个长着一双大脚的白白净净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