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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没想到陈万良会用秦水凝的事情要挟她。

  政府撤到内地,上海特工站的重要文件皆被焚毁,陈万良趁乱从中拿走了一箱胶卷,专程洗出一张送给谢婉君。当时她已经一年没有见过秦水凝,一度后悔没与她留下张照片排解思念,而再看到秦水凝,就是在陈万良送的照片上。

  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何年何月,似乎还是秦水凝从提篮桥监狱出来后不久,那个值得千百次回顾的凛冬,她与秦水凝在街头漫步,相视一笑。

  原来早在那时她们就被盯上了。

  陈万良得意的嘴脸分外可恶,靠在沙发上跟她说:“婉君,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就连你那位妹妹的资料我都有,你说,若是送到日本人那儿,你的粮贸生意可还能做得下去?”

  谢婉君强行支撑着,仓皇一笑:“陈老板,你倒是不拐弯抹角,直接胁迫我。你自称是做哥哥的,好好同我说,我答应分你杯羹不就是了?”

  “你啊,最是烈性,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我如今也并非是拿着勺子来你的碗里捞油水,粮贸你一个人保不住,还不如交给我,我再给你条生路,皆大欢喜不是?”

  “给我生路?难道不是在把我往死路逼吗?”

  那天陈万良说的冠冕堂皇的话险些真将谢婉君给骗了,粮贸自然被他收入掌中,谢婉君无力抵抗,也不敢抵抗,他另将手下的一间公司转让给谢婉君,附带一些进出口的贸易,不过是些蝇头小利,耗神劳心,她在陈万良手里乞食,从有选择到没选择只在片刻之间。

  不出半年公司就出问题了,谢婉君的胃疾本就开始频繁发作,当即气得连咳数声,捂嘴的帕子沾上了血,黄妈心急如焚,要打电话叫医生,谢婉君吼着让她放下电话,她又乱出主意,劝谢婉君让秦水凝回来。

  谢婉君已经几近万念俱灰,思及陈万良的威胁,迁怒黄妈道:“叫她回来干什么?你想让她死吗?”

  黄妈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说:“那大小姐去香港,去香港总行,这上海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谢婉君想着公司欠下的债务,急火攻心,胃已经坏得彻底了,肺也像要被咳出来,她想了很多,想得久久没有说话,最终压制住怒火,蜷缩在沙发上朝黄妈摆手:“我在上海还有事,你别瞎出主意了,也别担心我,下去罢。”

  自那日后,谢婉君自称养病,闭门谢客,如今商界的同僚都去逢迎陈万良了,谢公馆又冷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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