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高考命运之轮48（2 / 2）

再再之后，就是高考前了，我居然入党了。学校据说5年没有发展过学生党员，居然今年要发展——只有2个，其中一个是我。很难想到，我是怎么取得这样的殊荣，这几乎是我人生最闪耀的高光时刻之一……回想一下，自己果然也是个很不错的人呢——原来在别人眼里，我真是个这么出色，善良，无私，勇于奉献的人。按照我经验里，这种好事，家里没这种实力争取这种机会的……没想到我真的这么优秀，这么棒。我再一次，在同学羡慕欣赏可能也包含嫉妒恨的眼光里，也正是高考自由复习离校前一天，入党宣誓去了，班主任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在我眼中，那个仪式是神圣和光荣的。我应不辱使命的，勇于奉献的，不遗余力的，贡献我的一生。在互联网早期时代，Yahoo和Google等国外网站都还可以访问时候，我每次注册一个网站，在提及个人信仰时，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共产主义那个选项——我坚信自己是个合格的共产党人。

再再再之后，我的错题集——那本《葵花宝典》丢了。入党宣誓仪式后，我回到教室，但已经整体重新打扫过了。很多书桌都堆到了教室最后，布置高考考场，需要单排桌椅摆成7-8-8-7的四排，所有同学都已经放学，只剩下两个女生在做最后的打扫。我的书包和文具，都在第一个桌子里——但错题集不见了。问过所有同学和老师，都没见过，在高考前能发生这样的事，问谁也都避而远之……然后，这成了我们班的一个谜——多少年后还有人在问我，是否找到了，那个偷拿集子的人，我说：大概知道，无非几个人，但也都过去二十年了，早该忘掉了。同学问我怎么看待这个事，毕竟对我影响很大，我说：那本集子是根据我情况来的，很多偏怪题型，别人看了，要么被祝福了——那是真看通透了，要么被诅咒——走火入魔。

高考以后，班里成绩很有趣，不起眼的同学考了第一，大榜第一失利了，其他同学上上下下，变化很大，前十名的位次，恨不得是倒着排了一遍。我成绩还算不错，六百多分，那个年代过了一本线大概八十分，按以往经验，BJ除了清华北大不敢报，其他学校问题应该都不大。当时估分填报志愿，我预估还会再高一二十分，但理科综合这部分的分我拿低了至少30分，甚至40分，那样冲下清华也有希望了。因为，理科综合的考试里面，出了不少我之前错题集里的类型题，考场上我慌了——节奏彻底乱了，在我最优势的科目，最后一道大题，到最后没也算出结果，数很不正常……我坚信我的过程没问题，因为那道题在我错题集里整理过类似的外省高考题——所以大概有印象怎么处理，但这几十分的大题，最后应该一分没拿。

所以命运有时候会折磨人，高考前不能太早泄露了好运气——大概，这跟我和班里第一，也是大榜第一的那小子开玩笑时说的话一样……我劝他别老拿第一，给我点机会，要不——好运气早早都花光了。可他最后一次模考还是拿第一，然后高考就差了几分没去清华，复读再考，最后去了哈工大——好像硕士去了清华。一定不是他拿的我的错题集，因为他一直在零班，而且他应该看不上我那集子……据说，他父亲给他启蒙很好，所以高中时候就已经可以用微积分解决问题了，自习课跟他比不了微积分，他一说我跟傻子一样——只能跟他比五子棋，总能赢几盘……但他还比我们小两岁，复读一年还小一岁，实在卷不动他。

没了错题集的我，自由复习那几天，嘴起的大泡，母亲再怎么劝也没用，三天吃不下饭，喝不下水，躺在床上望着天……身边是一堆剪成洞洞的试卷，没有任何价值的一堆资料——有价值的部分都被我粘到错题集上了。第四天，知道饿了，吃东西喝水还得考试去，然后开始看语文的错题本——等语文的本子，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就再没东西看了。所以再之后的时间——我就只能翻教材了，才十八岁啊，能有多聪明，还能想到什么好路子呢？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弄着理科的教科书，英语的课本，而且知道并没有什么卵用。

如果换做现在的我，碰到当时那种情况——估计就踏实去打游戏，然后考前刷两套卷就过去了。

再再再再之后，我报志愿，填的天津大学——因为，在网吧里我查大学的一个排行榜，天津大学在清华北大之后，排第3名，然后就鬼迷心窍的非要报天大了。而之前我跟浙江大学的招生老师还见过一面，也说的挺开心，还说杭州很漂亮，西湖很美，漂亮女生也很多——早知道，尊重内心逐美之心就该报浙江大学了，而如果那时在杭州的话，一定也会跟马云混的很熟。母亲做了很多基础工作，甚至把重点大学的历年录取分绘制成表格，印象里好像还绘制了类似于双色球中奖的曲线图……这个表，我压根没看，也没跟她讨论，反倒班里有其他同学看了母亲做的表，最后找到个偏门——最后报了个好学校。

母亲说我当时，鬼迷心窍，我的确当时有点那个意思。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当时厌烦透了BJ的学校，因为太多了，我根本分不清楚人大、北外、北师大、北理工，北航，北邮——这些到底哪个更牛，更能承载我的理想。所以我根本压根不想来BJ，北京人太多了，学校也太多了，有名的学校都那么多——哪个都不差，都是名校出来的，毕业找工作得多费劲？

天津学校少啊，天大，南开这两个就是最牛的了，在BJ得顶清华北大用吧，找工作是不是能横着走？父亲说，天津有老家亲戚，还有好多小吃，煎饼果子，狗不理包子，还有我爱吃的油炸糕！

后来想想，太可恶了——怎可以为了这点口腹之欲，就报了天津，而放弃了西子的美女，哦不美景呢！

所以，和同学熬夜打了几天游戏，回家报了志愿：第一批次第一志愿，天津大学；第二志愿，成都电子科技大学——零班老师说了，成都好吃的和美女都多，特别好，然后成电第一志愿就招满了；第三志愿，大连理工大学——离家比较近；第四志愿，东北大学——张学良建的，计算机专业据说很牛，离家近；第五志愿，呵呵呵，我填上了清华大学，计算机专业——这代表了，我对全国最高学府的向往，也代表了，我至少跟大榜第一的那个娃娃，有能力报一样的学校和专业。我觉得天津大学是稳上的，所以连第一批次是否服从分配的选项上，果断选择不服从——我一直认为好的二批院校比差的一批院校要牛。所以到第二批次志愿的时候，选了一个二批院校中分数最高的学校，添了北方工业大学。它前一年本省录取的最低分是580分，天津大学才570啊，大连理工也就560，而且我以为学校名称有北方二字，估计是在东北，没准是在沈阳——那就是在家边上，再说压根没觉得自己能跑到二批去，专业也是随便找到最高分的专业填的。

填完志愿，要等时间出分，要等录取通知书，而我那么喜欢计算机，得先有一台才行。然后，磨了父亲，居然他同意给我买一台，后来托人DIY花了5700块钱，算是性价比很高的配置了，而且用了当时很少有人敢用的AMD毒龙CPU——有了这个缘分，才能大学蝉联两届计算机DIY大赛的冠军，后面能搞了硬件开发。父亲下岗后学做了一门新的手艺，赚钱一单是一单，毛利很高但客户都是高端人群，靠口口相传介绍，一开始打广告很不容易，父母要夜里偷偷跑出去刷广告，甚至有段时间家里的电话，因为打广告还被停禁过，那段时间很艰难，印象中恨不得要给停水停电，我甚至没法学习了。但最后他也攒了一点钱，可后面还要上大学，也得用钱——他那些钱也都是血汗钱，母亲想要一点出来，是很难的……我没想过，他那么轻易就同意我买电脑了，原以为会是比登天还难的要求——我感觉他浑身都是发光的，这真是亲爹啊！

买电脑那一天，在电脑城里，他偷偷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从裤子肚皮里面，翻出一个贴身的小布兜，从里面数出了一沓钱5700块交给了我。那钱还热乎乎的，我头一次拿这么多钱，有点烫手，有点沉。父亲小声说：“以后出门在外，就得这么带钱，安全。回头，我也给你缝两个……”

他真的给我缝了两个带布兜的底裤——对，他还是个裁缝。但是隔着个布兜，穿起来太不舒服了，而且上大学后，被同学发现之后，还笑话我来着……所以，也就穿过一两次，每次拿钱都得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