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死死死39(1 / 2)

我抽泣着,因为最后一刻,从天而降的,被拯救的悲喜交加,喜极而泣……

然后……我意识到我是在做梦,而且我醒了……我哭醒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哭醒了。

在半梦半醒的最后一刻,我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但是我没有,因为此刻我眼前是一个电视机,老式的带天线那种模拟信号电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一个梦的最后,发现自己是在看老式电视了——电视里的画面渐渐模糊,人影逐渐变成轮廓,然后屏幕上都是雪花点,没有了画面……

我睁开了眼睛,眼角都是泪水——屋外,已经有人在说话了。

2021年1月1日,元旦,妻和儿子一早就来到我这里,她们不想打扰我的睡眠就一直没进我房间。

听见我抽泣的声音,小家伙推开门,满脸差异的看着我,“爸爸,你咋哭了,害怕去医院啊?”

“没有,我做了个梦,梦里可能梦到了我自己……”记得谁说过,梦里看电视,就是看自己的前世。

“梦你自己,怎么做手术疼哭了是么?”儿子继续关心的问。

“不是做手术,是我被人救了,我感动的哭了。”我正说着话,妻也进来了,我立刻擦了擦眼睛。

“你这是咋啦,眼泪拔插的?这么老大爷们,怎么还哭了呢?”妻的语气有点酸。

“想你了,这么多天没来看我,你一来给我感动的流出眼泪了……”我手沾唾沫,在眼角又画两下。

“鳄鱼的眼泪!你爸爸流出来的都是鳄鱼的眼泪!快点穿衣服吃饭一会出门了。”妻甩了一句出去了。

“为什么妈妈总说你是鳄鱼的眼泪啊,爸爸?”孩子不解的问,“你长得像鳄鱼嘛?”

“那我得是恐龙,比鳄鱼大一号……鳄鱼的眼泪啊,那是因为鳄鱼的泪腺有点特殊,一吃东西呢,就容易挤压到泪腺,然后就吧嗒,吧嗒的流出眼泪了……结果,它一吃小动物的时候,好比说它抓了一只小猪!”

我抓住了儿子,接着说:“真可怜的小猪啊,啊呜,真好吃啊……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呜……真好吃”,我一边说,一边装出鳄鱼吃小猪的样子,把头往他身上撞,儿子就在那边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哈……啊,爸爸,那你怎么被人救了怎么还哭啊?我都没见过你哭……”儿子又问。

“因为,我感觉自己快死了——然后,就突然就被一群穿绿衣服和帽子的人给救了。”我回忆说。

“是像我之前在医院里,看到那种穿绿衣服,也带圆圆帽子的医生么?”孩子好奇的问。

他说的是——之前也许医院里,看到的那些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吧?他们的确是穿着绿色的手术衣。手术过程中,医生通常需要长时间观察人体内部的红色组织。红色和绿色处于色轮的对立位置,这种对比可以帮助医生的眼睛更快地调整和区分细节和结构。绿色手术衣能提供一种舒缓的视觉环境,帮助医生的眼睛在手术中保持舒适,减少疲劳……而且如果溅上了血渍,绿色衣服就不明显,而白色衣服就有点恐怖了。

我猜想,大脑的梦境,可能无法准确的复现客观世界的事实,但在重构梦境的过程中,对于想传递给你的信息加工,可能采取相近似的元素进行堆叠,展示给你——预示一些潜在的,可能的未来。

“如果真的是那些医生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说明爸爸这次就能活下来。”我看着孩子,静静说。

“你真的做手术就会死么?那么危险么,可不可以不做手术呢?我不想你死啊……”儿子皱着眉头说。

“我和你想的一样啊——我也不想手术啊……但是,躲不过还是得去啊”我拿起旁边的一个硬币,告诉他,“抛硬币猜正反你知道吧,你连续猜中3次,我就能活下来了……”说着,我抛起了硬币,硬币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我迅速用右手把它扣在左手手背上,说:“来吧,你猜是正面还是反面?”

我回想起,张学良晚年口述当年暗杀处决杨宇霆时,是用六次抛硬币的方式决定的。杨宇霆是张作霖旧部,奉系元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八期步科毕业,时任黑龙江高官,安国军总参谋长等要职,背靠日本人的支持。当时张学良主张要易帜与蒋介石共御外辱,杨宇霆对此深表不满,在中央代表和东北代表合影时,他完全不给面子,夹着皮包就走了——而且他称张学良,只是小六子。张学良年轻时候也算是个花花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纪录片影像和照片里我都找不出他有什么飒爽的英雄气质,倒是被他曾经公开演讲时的一口东北散装英语给逗乐了——他是个典型的唯物的有着爱国情怀的普通人,被后人夸大了他的英雄事迹,但是却被时代洪流和一系列历史事件,把他推到了那个必然的历史角色上。

我看张学良晚年口述那段经历时,他老婆于凤至听他要杀杨宇霆也是吓坏了,因为平时这些太太们都是一起打麻将聊天的,劝他学古人占卜一下——于是,他找了个银元,如果三次都是正面,就要在当晚白虎厅宴席上杀掉杨宇霆——结果三次都是正面。张学良也懵了,怀疑银元的成色有问题,所以可能偏重才会三次都是正面,然后再押三次都是反面——再试结果,果然三次都是反面。张学良长叹一口气后,当晚布置了妥当,将曾为张作霖左右手的杨宇霆和常荫槐处决——史称,血溅老虎厅。

我与妻儿曾在夏威夷时,专程开车去拜访过一座寺院——那里景色幽然,非常美丽,而且池中锦鲤安然游荡,寺庙环境让人轻松并无森严的压迫感。院外,则是一草皮青山的坟墓,并没有墓碑,只是一个一个长方形的去世者的名牌放在地面上。孩子跑过去的时候,以为只是宽广的草坪,差点踩在别人的名牌上,被我立刻制止……而那山侧面,则是最后张学良的墓地,我们走去瞻仰这位历史人物最后的归属。

那是不大的一块墓地,大概十个平方的样子,倒是立有墓碑——上面刻着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的名字。妻曾有一段时间,去追于夫人和赵四小姐之间发生的故事……终连同着张学良少帅的一生,都在这山边的一角画了句号。我跟孩子说:“记得这个人,曾经是东北最牛的人,也是影响了中国历史进程的一个人物——没有他的话,可能我们弄不好都是满洲人,或者是日本人了……”孩子当时似懂非懂的听着。

房间里,我把刚刚抛出的硬币按在手里,让孩子猜硬币,希望他的好运气,或许真的给我带来好运。

“我要正面!爸爸,正面是哪一面?”他兴奋的看我,因为他喜欢足球,开球时总是要抛硬币的。

“国徽是正面啦!你个笨蛋啊,学校没教过嘛!?”这个笨蛋居然连硬币正面,反面是什么都搞不懂,亏我还得把这么要命的占卜,放在他这里——是不是太不靠谱了?!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那……我刚才没看见你怎么抛的啊,一开始都没弄清楚正反面,我猜不了……”他开始找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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