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站在楼顶边缘34（1 / 2）

妻放下电话以后，我慢慢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没那么好了——突然一下压迫感就上来了.我感觉原本自己是拖着，躲着这个手术，自打从医院里跑出来以后，我感觉自己甚至掌握着某种主动权……可是，这手术却像踩着趿拉板一样，啪嗒，啪嗒……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了。

“他没说哪天住院是吧？”我问妻。

“没有啊，你不一直也听着来着？”妻反问我。

“也没说啥时候手术是吧？”我问妻。

“你不听着呢么，他没说！”妻不耐烦。

“那再打电话，问问？”我感觉自己这条命有点不受控制，让我感觉焦虑了。

“我不打……你自己打！”妻把手机推给我，她似乎有点畏惧李主任。

“你胆那么小！连个电话都不打——我也不打……我比你还怕呢……”我往床上一趟。

妻和母亲去商量这些时间安排去了，原本还遥不可及的手术，似乎立刻逼到了眼前。过了一会，妻回来了，跟我说她要回去了。而且晚上孩子放学也不过来了，这两天也都不过来了——因为她要提前做很多准备，否则元旦以后放假了，再做准备怕来不及……而且疫情期间，很多事情办起来都耽误时间耽误事。于是大家商量好，元旦当天她再带孩子过来——大家一起过新年的同时，一起迎接这场全家人的挑战。

“我想年底这两天也能歇一歇，不跑了……2020这一年，太累了……不敢往回看……”她喃喃道。

“好好歇歇吧，后面是一场硬仗……”我其实心里想说的是，好好陪陪我吧，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

妻帮母亲给我准备了午饭后，看我吃过午饭，回去了。

我回到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打开电视无所谓放着什么。

我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计算着。如果1月5号星期二住院，那么一些检查什么的，最快安排手术也是1月8号周五，感觉不太可能那么快。周六周日，一般不会安排手术——假设我1月8号前住进去，隔了一个周末，然后再周一大夫们都很忙，周二缓冲一下讨论一下手术方案，很有可能是周三或者周四手术，那么就是1月13日星期三，或者1月14日星期四……哎——不吉利啊，怎么赶上个13，又赶个14呢。

这个1月也不好啊，要么“要13”，要么“要要死”——我去，这么要命嘛！这是什么预兆么？要是1月12号做手术，后面两天在ICU里熬，也是错不过1月13号和14号，正好赶在ICU，不正是最危险的日子么？跟医生商量1月15号做手术行不行——后面16，17，18那几天都吉利一点……

煎熬。我算日期算到焦虑，就像要算自己死期一样。

这个时候，身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哪怕有条狗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

我——先把体重降降吧，超滤好像也不高，体重降一降，有利于减少手术时的心脏负担对吧……我觉得手术越来越近，而我得做点什么帮助到自己——上厕所去大号，现在也是一件很有意义事情……

从厕所出来——又无所事事了。

我突然又回忆起为什么当时自己执意从医院跑出来——因为刚刚得知自己心脏血管太差，必须心脏搭桥那阵，大家的情绪也是乱的一波——我，妻子，母亲，父亲，孩子，公司员工……好像彼此之间大家都争吵过，都在为自己捍卫着什么，突然又想不起来争论的是什么了——记忆就是这么恍惚，离散的……

我想陪家人多待一会才跑回来的，哪怕只是呆着——现在，还是我一个人——只是呆着。

我又没有心情打游戏，也没心情看电视了……

……那就再去趟厕所吧，再去减减体重。

哦，我的冰箱里还有冰冻荔枝——我把剩下的荔枝都拿了出来，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吃。母亲走过，看到我那么吃荔枝，赶快提醒我：“你糖尿病啊，不能这么吃，少吃点啊！别吃了，给我，拿走！”说这母亲就把荔枝端了起来，要拿走。

“别，别，别，就剩这些了，你让我吃完吧！吃完就不惦记了……”我恳求她。

母亲看我这个态度，不情愿的把荔枝放了下来，叹了口气回屋了。

“小时候，荔枝那么贵，六七块钱一斤，你们也不舍得给我买……”我一边吃，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