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惜字如金的男人33（2 / 2）

“嗯……”她紧紧的抓着我的腿，因为生病，两条腿肉少了很多，“你很重要，对我，对孩子！”

“那——嗨，趁屋里现在没什么人，咱们俩应该亲热亲热……”情绪到了，我向她挑挑眉毛，挤眉弄眼。

“一边拉去！”她推开我，“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正经！你腹透机都报警了，先下机吧！”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腹透机完成最后一个周期的腹透液灌注，按照流程可以下机了。语音提示之后，我一直没操作，现在正在滴滴的提示我拆管下机。

“哎呀，真是太扫兴了——那，说好一会下机了，你再过来找我玩吧！你先出去吧。”我跟妻说。

妻退了出去，出门前轻轻的亲了我一下……我安静的坐了一小会，静静看着阳光照进屋子里，照在空气中浮动尘埃，散射，这些微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缓慢的做着无规则的布朗运动——我要在没风的情况下，灰尘最小的状态下，才能拆管，避免尘埃进到腹透管里，所以下机这个时候，必须所有人都要清场，而且关闭窗户，关上门……这是纪律——守纪律，是我在这种身体情况下，活的久一点的重要原则。

拆管下机，把腹透管插在腹带上，人就又可以自由活动了——你很难理解，这也算一种解脱和快乐。

我来到母亲的房间，她正在手机上查着什么——原来她一直在查心脏搭桥手术的信息，恶补着各种知识，包括居家护理和注意事项这些。她翻看着各种短视频，都是一些医生和病人谈到的经验和知识——不时的还下单买一些东西，应该都是术后在家养病康复时能够用到的，我提醒她别总乱买，这年头网上不少东西都是忽悠的，利用病人家属的焦虑感，搞得一些有用没用的东西。

“好的，好的……谢谢您，我们这就联系……”妻边打手机走进来，手里是张刚刚写上字的纸条。

“找到接洽人了？”我看着纸条上，写着名字和电话，落款是那家社区街道医院的名字。

没错，就是全国知名的心脏专科医院，京城数一数二，慕名而来的外地手术患者络绎不绝，有些病人甚至排不上手术，被安排在旁边的一些小点的医院候着——有人候着候着，也就等死了。按照再早些年，BJ挂号还有黄牛那会，这里的号得花三四百从黄牛手里买，要不就得恨不得凌晨三四点过来排队——那也只不过是挂个号。如果想做手术，那是必须要住院的——但床位很紧张，排不上床位就没法手术。

即便能够等到床位，那里的翻台率也相当高——恕我使用饭店里的“翻台率”这个词，因为其他医院可能要在ICU里住1周才允许出来，那里只需要住2-3天；其他医院说术后两周才能下床，那边说术后一周基本就可以病房里遛弯了……那里的医生都是强悍的将军勇士，那里的病人也挺给力的，像战士一样！总之，能在那里排到手术都可以算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了，然后做完手术了，就赶紧走，哪来回哪去……

“特别不容易，尿毒症做得少，但是主任帮忙给找到一个王教授的专家团队，说能给你做！”妻说

“哦……”其实我并不开心，总希望手术做不成，“这是王教授嘛——你给他打电话啊？”我问她。

“这是王教授团队的主刀医生，是李主任——得跟李主任联系床位和住院，这手术应该挺不好排的，但是我们是中心医院这边介绍过去的，应该就能挺快给安排手术吧……”妻给我打气。

“哎唷，别那么快吧……那么着急干嘛啊！慢慢排呗……”我心里别扭着难受。

“嘘……”妻让我收声，然后免提给李主任打电话，我，母亲都在旁边听着。

电话里的李医生，听上去是南方人——根据我走南闯北的经验，应该八成是个福建人，他有时候说话快了，妻就很难听清楚……其实，李主任感觉是个内向的，惜字如金的男人，本来就没说几个字，再快一点——就更难听明白了。总之，经过再三确认，算是弄明白李主任的意思了，他在努力让我们的手术往前排，甚至让我们1月1日，元旦就去做核酸与一些检查，然后1月3日那一天去医院拍个胸片，当天再补做一个核酸，1月4号上班那天去医院找他挂号，做一些必要的检查——这样才能最快在1月5日那天住院……

我大体听明白他意思了，当时BJ奉行着非常严格的48小时核酸检测制度，医院对疫情如临大敌，一但医院查到有病例就立刻全院封控。按照李主任的意思，我几乎每48小时更新一次核酸，然后保证1月4日他上班之前那一天——也就是1月3日拿到肺部胸片，然后1月4日门诊和他碰面沟通顺利的话，就能够1月5日凭借核酸和胸片住院了……疫情的确把很多简单的事情变得异常复杂，没有缜密的逻辑，根本没办法理解李主任的这些安排。但是，还有一件事是我后来才发现的，这让我更敬佩李主任……

2021年春节是2月12日，他正好提前一个月帮我安排完了手术，给足我在后面医院恢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