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要开战了！21（1 / 2）

虽然是腹膜透析的状态，可我每天还是能坚持走上一万步，而且我的心脏可以耐受，只有在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下，才会呼吸不匀。这个手术到底有必要做么？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险呢？

我想起2020年春节后，全国各地开始管控政策，还在老家过年的我们，看形势越来越紧张，再不走就可能离不开那个城市了。于是开着我的H9国产顶级越野，拉着老婆从老家超市里搜刮的各种时蔬水果，禽肉蛋什么的，顺着两个城市之间没人管的尚未解冻的田地里，一路“跳出飞出”管辖地带，儿子全程特别兴奋，最后一路逃回BJ。到家之后，要把一整车的东西搬进家门，三层楼来回搬了好几趟，几乎都是我妻和孩子搬上去的，我虽然也爬了两三个来回，但后来就一直坐在车座上休息了。

的确是稍微剧烈运动，感觉很累，喘气呼吸费劲——这和几年前跑到XZ自驾一圈后，再回BJ能够一下爬十二层楼的那个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平时我是绝对不敢跑的，之前有过一次，陪儿子踢足球，在学校操场里跑了50米后，腿都软了，差点没撑住扑摔倒地上。那次陪孩子打篮球也是，想教给他一个简单的转身和晃人的动作，动作做了一半，球飞出去了，自己却不知什么绊了一下，半跪在地上了。

在床上就这么干躺着消耗着时间，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就这样我酝酿了一场战争——我要开战了！

“我觉得在这里待下去一点用都没有，每天就是给我输液，补钾，体重都增加了。”我给妻发消息。

“听大夫话吧，好好住院。你回来又能做什么呢，你现在是个病人。”妻的回复让我心凉凉的。

“回家陪陪你们也好啊，这手术也不知道什么安排，在哪做也不一定，什么结果也不知道……”

“你也陪不了什么，孩子周一又上学了，这段时间大家折腾的都很累，都歇一歇吧”妻阻止我回去。

“我一个人在这鬼地方过生日也就够了，手术前就让我一直呆在这里，老死在这么！”

“你别闹了，歇一歇吧，是不是该做透析了？”妻尝试转移话题。

“不做了！透析有什么用！透析就能活下去么！跟婧主任说，我要回家，不呆在这了！”我生气了。

“你这样对你身体不好，你得调整身体啊。后面还有手术呢，这么不听话怎么行！”

“我听话了，就能活下来么？！成功率我查了可能还不到30%，你快没老公了！你儿子快没爸了！”

“你别总这么说话，你把大家心情都弄的很不好，每个人都很辛苦”妻在强调她们的辛苦。

“我元旦后手术的话，我就一直住在这？这段时间除了周末就是元旦，没什么像样医生管我。”

“那你也得听医生的啊！医生不让你出院，你能出院么？！”

“如果我手术死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亲眼见我一两面了！儿子只能见最后一眼他爸了！”

“听医生的吧”妻的回答很无力。

“你要放弃我了对吧，这么久你也该想明白了吧……”我心中一阵悲伤，流出了眼泪。

妻没有回答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飞吧，我不拦你……我不结束，你怎么有新的开始。”

心中的悲戚，无法压抑的喷涌出来……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自己再怎么努力赚钱，经营事业，为这个家去努力，到头来就只是为别人筑巢安窝，积蓄羽毛。日后总会有个从哪飞来的鸟人，会占住着巢穴，守着我妻，花着我赚的钱，还打我儿子——谁看不到这一步呢？

我妻是法定的，可以在我手术上签字的人，可以最后时刻，决定拔掉我管子让我离开人世的人。她都自己觉得累了，还何必非得死守着这份痛苦，早点解脱了不好么，趁年轻还有几年的好人生可以挥霍享受。如果那一刻，我还不想离开人世，我妻会不会因为累了，乏了，不想再闹了，就顺手签字拔管了呢。

妻用微信打视频电话过来了。视频里没化妆，面庞消瘦倦容憔悴的她，看上去和豆芽菜一样。

“你在哪呢啊，瞎折腾啥呢？”她在那端问我。

“我还能在哪？我想找个楼顶山顶吹风去，找个漂亮姑娘约会遛弯去，我走得了么？”我反问她。

“你还能找到漂亮姑娘呢啊，漂亮姑娘在哪呢？”妻不屑的问我。

“这不眼前有一个么，不过现在也不漂亮了，又老又丑，跟豆芽菜一样。”我打击她。

“一开始不就是豆芽菜么，你找的不就是根豆芽菜么。”她反击我。

“就是啊，豆芽变老了，就更没人要了——也就我能要吧，我要没了，就没人要你了”我心虚了。

“那你好好活着啊，别老说那些不好听的啊！”她倒是不心虚。

“我想出院，不想在这呆了，这手术我也不想做了，现在透析也稳定，过两天踏实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