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14（2 / 2）

“不行！用手机得回病房以后！这里不能用手机！都说了有细菌了！”她都没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

临近下班时间了，ICU里除了老太太还在叫，我还在痛苦，护士们似乎都很放松，传来的一段对话：

“苹果最新的iPad出了，你知道么？”听到是羊羊的声音，那熟悉的BJ声音。

“是不是王府井那能抢到货啊？”一个女护士应道，“怎么你打算弄一台么，你不有一个么？”

“这不是出新的了么，可以弄一台，我网上查一下这个机器……你弄不弄一台？”羊羊问。

“这个新的好不好啊，现在能抢到么？”女护士反问他

“等会，我这手机查着呢……好像是有货……来你看，这机器还不错……这屏幕……这性能”

“你问问吧，要是有货的话，你买的时候，可以给我带一台。”

于是，羊羊拨打了他的手机给王府井的那家苹果店，询问是不是有新款iPad现货……

“有货，疫情这段时间卖货少……那这样，我现在就去拿去，给你带一台啊！”

虽然还没到下班时间，但是听声音，羊羊是去换衣服了，然后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拜拜了。

“这TM他们的手机就没有细菌啦？！我要死了，我的手机就有细菌了！”我内心狂躁的骂道！然后，又一阵撕裂的疼痛，心率过速传递了过来……这一阵又一阵的……我是不是快了……

“耶稣啊，你是神圣之子，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你用你的宝血享用人们，你用自己的苦难替世人赎罪……帮帮我吧，让我不要那么痛苦，让我别这么疼了……让我坚持的再久一点吧……”

魔幻一般的现实，奇迹再次展现，疼痛真的再一次减轻了……

一阵嘈杂声，随着ICU旁边门打开后，然后快速的脚步声……昏昏沉沉中……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似乎熟悉，又不熟悉……

“这都是尿毒症啊，怎么能这么输液呢！这人受不了的啊！”

“……”不知谁，一阵小声的解释。

“这超滤率得加上去！不能这么低！这么弄下去，人出不了ICU了！”

“……”有点唯唯诺诺的几个人的附和声，有那几个桀骜不驯的护士，男的，女的。

“我去那边，你们赶快处理！”这人快步走了过来……从我床前经过……走了过去……

我勉强半睁开眼睛……看到，那是……王教授。

他刚在29床那里训话，然后从我这里擦床而过，经过我这时，凝重的看我一眼。

然后，过了不一会，就有护士过来，把只之前输液架上挂的大容量输液都换掉了，改成了小容量的袋子，液体也少了大概1/2，再接着，有人过来操作血滤机，调整了参数。

王曦全程目睹着这一切，这也许是她职业生涯中难忘的一课。

而我知道，我又一次能活过来了！在跟死神做了一次交易后……居然跟神，上帝，也达成了协议！

“王曦……帮我看下超滤率现在给设置多少了？”

“嗯，这上面写的是400，这个数对吧？”王曦用手指着读数，回头看着我。

400毫升每小时……我头上的输液，看样子，每小时至少也还有200至300毫升的输入量……

如果不给我增加额外的输液负担，按净输出量来算，应该每小时能多排出100-200毫升体液——按照之前王教授和李主任手术团队给的安排，我要在ICU里待两夜后，转回楼上病房里的CCU监护区再待一夜，然后再一早转院出院。也就是，从现在开始，到出ICU之前——应该还有15个小时左右，也就是算下来可以净排出体液最多只有1.5至3升。这样算下来，体重大概能恢复只到105公斤到106公斤……

但是在平时在家里腹膜透析的时候，如果透析不好，身体里多余的水没有被滤除，就会出现负超滤——也就是，身体甚至吸收了腹透液的情况，结果有几次体重超过103公斤，然后整个一天人呼吸都是非常有负担的，心脏都会很不舒服，甚至不能坐下躺下，而是需要来回在地上走，去缓解这种呼吸的痛苦。

算来算去，我应该还是没有脱离危险状态——事实也如此……我的体液仍在血管里，身体组织细胞里，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大量传递到肺里……等心脏把这些液体，都堆进肺里的时候，才是最难熬的……

疼痛再一次袭来，心跳又加速了，似乎要挣脱胸膛一样，我快Hold不住它了！

“圣彼得啊……我这次得喊你了，我去过梵蒂冈，我知道基督的事业是建立在你的躯体上的，你是基督伟大的使徒，请你帮帮我，救救我吧，让我摆脱这疼痛，这痛苦！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好好研究你那个圣彼得大教堂，并且有机会一定争取再去一次梵蒂冈，好好转一转，看一看你……”

居然，疼痛再一次减轻了——真是神奇的祈祷！难道你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么？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一会就把你们都喊来了，感觉基督信仰的确没什么坏处啊，紧要关头，是真能派上用场啊！

护士们要换班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度过今夜……疼痛来的频次好像快了……怎么又疼了……我不知道，这次该向谁祈祷了……释迦摩尼么，佛祖？观音菩萨？不行，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召唤来了会打起来吧……别闹的最后因为我脚踏两条船，不虔诚，再把我给废了……完了……我想不起叫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