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熊孩子!(1 / 2)

“在ICU的昏暗光线中,求秋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尽管抢救团队竭尽全力,调整了血滤机的参数,试图稳定他的体液平衡,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这场与病魔的长期斗争中,求秋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外面,夜色沉重,医院的走廊上行人稀少。ICU里的机器仍在低声运转,不时的警报声和监控器的嘀嗒声构成了这个空间唯一的声响。求秋的床边,医生和王曦静静地站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求秋紧闭着眼睛——他的呼吸慢慢停止,心跳也逐渐平息。生命如同脆弱的火焰,在风中摇曳,最终悄然熄灭。”

不……我怎么会紧闭着眼睛!

这个写法不行,死的这么冤,眼睛得睁的大大的,铜铃一样才对!

“在这个世界上,求秋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他不仅与病魔抗争,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我们展示了人类对生命坚韧不拔的渴望和对希望永不放弃的追求。即使在面对绝境时,他也尽力挣扎,希望能够争取到更多的生存时间。”

“求秋的离去,让所有认识他的人心中充满了悲伤和不舍。他的家人,朋友,以及那些在他生命中短暂交汇的人,都会记住他坚韧的精神和不屈的意志。”

“医院的夜,依旧漫长而寂静。求秋的故事,却在每个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生命虽短,但精神永恒。在这漫长的夜里,我们沉默地祈祷,希望求秋能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宁静和安详。”

“而对于医生和王曦,这一夜也是一次深刻的反思和成长。生与死的边缘,他们见证了医生和护士职责的重大,也感受到了生命不可预测的脆弱。求秋虽然离开了,但他的故事和精神将继续激励着他们,以及每一个在医疗一线奋斗的人,继续前行,用他们的专业和爱心守护更多的生命。”

哎……

这大概是我能想象到的,别人在我死后,对我这段挣扎过程最好的描述了。但是,谁会在什么场景下,为我写出这样的文字呢?大概是我电影看多了,对西方那种,带牧师的葬礼,还有友人们的怀念悼文,那种场景习惯了——除了一些大人物的葬礼,我还没听过国内谁的葬礼有人念过悼文。所以说,不仅这些话是白创作的,而且也没人念。葬礼能有多少人呢……老家那边的葬礼,人是越多越好的……不过我是在BJ挂了的,特意拉回老家搞个葬礼挺费事的——我记得政策上,是就地安葬来着。

而如果在BJ搞葬礼的话,来的人就会比较少吧。我想象,在八宝山的某个灵堂里,星星两两的几个人过来拜谒,估计同学们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人会愿意过来。员工们,除了那些比较有感情的,剩下那些新来的,估计能来的也就那么回事。家人估计在旁边哭哭戚戚——然后一把火就把我烧了——捡骨灰的时候,我的骨灰一定和别人的不一样,七彩斑斓的……对,就是七彩斑斓的,我每天吃那么多药物,那么多化学成分常年浸泡着骨头,那个颜色烧出来就是不一样的,红的,绿的,粉红的……

也许,还能烧出点舍利子吧!都说有大爱的人,不一定非得是和尚,都能烧出舍利子。不过,有人说那个是总吃素食,才导致的胶质结节还是什么的。我那么爱吃肉,是不是就没有舍利子了……也不对,这事是不是,还得看炉温控制啊,那有机物高温燃烧,啥舍利子早晚也都得烧废了。这么说来,想烧出点舍利子来,倒是炉工的本事了……我这要是弄点五颜六色的舍利子出来,是不是也能给儿子传家了……

对,打珠子给儿子,攒个手串。嗨,每天都能看见他爹了,盘着,包浆,他爹就天天保佑他。

给我媳妇留点什么念想呢?我听说,国外有拿骨灰用高压锅一类的技术,最后变钻石的。之前有个女富豪,据说把自己的狗的骨灰,弄成了个钻石带在手上了。好像也就10万美金?钱不是事,我这辈子给我媳妇留的,早超这个数了,好歹也值得打个钻石的戒指给她带了。她老说,结婚时候我太抠门了,不舍得花钱给她买大钻石戒指——谁让我们那个时候生意刚起步呢,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不也就开个小摩托么。后来,有点钱了,人家就自己买了个大个的。回头我变的这个,得比她买那个还得大点,多弄个几克拉,要不让人家搞这个公司的再掺点碳粉,弄个几十克拉的——对了,照比那什么非洲之星,咱弄个老爷们之心,赢了!

把这老爷们之心,弄一项链给我媳妇带着。辟邪,对,还辟其他老爷们呢。不过——媳妇也不能老这么一个人吧,都什么时代了,还指望人家守寡啥的,该嫁就嫁了吧。反正,我是觉得她也找不到比我再好的了,让她有个比较呢也好——咳,算了,算了,还是别比较了。自己媳妇回头让别人娶了,还是很别扭。

我爹我娘呢,没办法了,儿子不孝顺,没法养老送终啦。不过给他们留的钱也是够啦,开开心心点就行了。我呢,最好啥念想也别留给他们,一看着准难受,别留了,别留了。他们手机、电脑里有那么多照片,愿意看,自己划拉划拉就能看到,想不起来就不看,免得伤心。

遗嘱……没立过……上次尿毒症那会,该说的都说了,也没写啥,孩子长大都给孩子留着就行了。家里就一个娃,也没机会生二胎响应国家号召了,这会儿倒方便了。诶,世道不好,就怕有人坑骗这孤儿寡母的,还有那老头老太,网上老有这样那样的骗局——骗子太多了——这要是看我没了,盯上了她们,可就是个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我活着这些年,得挡了多少这事。

这些事,太烦心,不想了……不想了,我人都没了,操那心去呢……他们自己的事,自己操心去吧。

孩子嘛——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怜就是爹陪的少了……后面苦日子,不少吧……

还是放不下这孩子吧。

ICU时间,对我就像凝固了。我胡思乱想着——内心里住了一个逗逼的灵魂,想的都不太着调。

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的药液——它们此时,倒是成为让我体液容量负担,归西的毒药了。在这段时间里,就只有自己面对自己了——让我太深沉完成最后这点时间吧,关键我深沉给谁看?我构思了那么好的悼文,谁能替我写出来,替我念?太沉痛的那种面对死亡的时候,上次尿毒症到是有过一次了……是挺沉痛的,然后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好像磨平了很多人对死亡这个问题的敏感性——可能也包括我自己吧。

术前那两天在医院住院检查,我在走廊里遛弯,术前,很多人都会给家人打电话什么的。在房间里吧,大家肯定说话没那么方便,就经常看见甭管是小姑娘,小伙子,还是老头,大娘什么的,在角落里聊着聊着,就哭出来了,然后就悲悲戚戚的——我也在想,他们聊些什么呢?

我也想整点和家人的煽情什么的,或者跟朋友啊,亲人啊——结果,打来的电话居然还有公司的事。因为我在确定要做心脏手术之后,下了一个决定,就是把之前那些分公司的方案都取消掉了,就从人堆里,抓出了姑家的妹妹来当总经理,立了她去当一个新的“王”——与其让那些公司,群龙无首各自一盘散沙,最终消散掉,还不如找一个核心去立起来。

当然,这是个力排众议的过程。新人老人都没那么好协调。但是我没打算太照顾大家的情绪了,我自己死活都不知道,还管得了以后那么多么?所以那次,我就在病床上,拿着微信,晚上10点多了,组织所有领导就开了一个语音的临时会——甚至我都没露脸,会上直接宣布了这个决定——应了我导师的那句话:中国人做事,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重要的事就不开会了,直接宣布了。

不过后来,被我裁撤的那个不给力的资财中心的领导,我以前的一个助理,典型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却在术前一天这个时候,因为个人待遇等等问题,给我电话来,请我给她一些有利于她的说法。为了博得我的同情,还拿着自己怀孕,医生强调她要休息这些事情在说事。

“哈哈哈哈……我能说什么?”我坐在医院走廊,笑着跟她说。这有一半是嘲笑我,一半是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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