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就是大夫(1 / 2)

“血滤机……你知道吧?”我问王曦。

“血滤机在那,那个……是血滤机吧?我知道……您说!”王曦试图如何能帮助我。

“我是尿毒症……搭桥……你得看超滤……超滤就是……”

我看王曦在努力听我说的话,但是又眼睛里透着茫然。

我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让她知道容量控制,血滤机原理和超滤的这些问题,但是,我说话实在太费劲了,解释完这些内容,哪怕正常状态下也得花个小半天时间……我现在努力尝试的解释,她完全似乎听不明白……关键,我还指望她能帮我把问题检查清楚,确定问题所在,如果真的是超滤的问题,还得指望她帮我设置一个正确的超滤率……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

常规的情况下,对于需要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的ICU病人,一般建议的超滤率范围可能会是每小时200到500毫升(mL/h),但这个数值需要根据患者的实际液体积累积、体重、以及他们的总体液体平衡需求来调整。对于那些体液过量或需要快速除水的患者,可能需要更高的超滤率。缓慢和稳定的特别情况下,对于心脏功能不全或容易发生循环不稳定的患者,可能需要设定较低的超滤率,以避免因过快移除血液中的液体而导致血压下降或其他循环问题。

重要的是,超滤过程中的任何调整,都应该基于病人的临床表现和生命体征的连续监测。正常情况下,医生会根据患者的反应和治疗需求,不断调整超滤率和其他相关的透析参数——换句话说,每个患者的情况都是独特的,治疗应该是个性化的,以确保最佳的临床结果。

我的情况就更特殊了,按理说,我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显然处于心脏功能不全的状态,按照常规理解应该用缓慢的超滤率……而我现在又被连续拼命的,几袋几袋的输着液,已经造成了严重的体液容量增加,出现了呼吸困难,肺里积液……这个时候,就应该要及时脱水,提高超滤率!

但是对于心功能不全或已知有循环不稳定风险的病人……也就是现在的我,过快除水可能会导致危险的血压下降或其他循环问题,面临生命危险!所以,这个过程必须有个明白人,在旁边瞅着点——我记得之前尿毒症抢救用血滤机时,每隔一两个小时,医生护士就会过来看我一眼,偶尔会调下参数……记得,当时才主任在血滤过程中看着我精神情况不错,果断按了个指标——800mL/h……让我在两天内,转危为安。

所以,超滤率的调整,应该逐步进行,根据病人的耐受度逐渐上调。这个过程必须持续监测患者的生命体征、血压、心率、以及其他相关的临床指标。通常,还得计算总体超滤量不应超过患者体重的5%至10%,以避免过快的体液移除……

但是我现在的情况,需求是矛盾的:心脏手术后,要求平衡缓慢稳定的超滤率,眼下容量明显太高需要高超滤率,一般人轻易搞不定——我的考虑是,得一步一步加大超滤率,缓慢逼近800mL/h,只要我能耐受。然后观察我的情况,慢慢当体液恢复后,再降回一个我心脏和循环系统能够舒服承受指标范围……

这必须要一个完全负责任的医生,把我当回事的看住了!一个不小心,我就又得见死神了!

——让我怎么和王曦解释这些问题!!!

——又她去找谁帮我随时监测超滤率!就ICU里这个情况!

——王曦还在焦虑的看着我,等我说出要求……

……我,在ICU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与死神的搏斗。王曦站在那里,显得无助而迷茫,我知道我必须赶紧采取措施,否则我的生命会像沙漏中的沙粒一样,慢慢流逝。

“王曦!”

我努力提高声音,我的胸腔在重负下——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求救挣扎!

“找——医——生!”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挤出来的。我试图用我的眼神传达紧迫感,希望她能明白这一切的严重性——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我的生命真的就悬了……她又得考虑换工作了!

“好,好!”王曦快步走出了我的视野……

有一种画面感的说法,形容人快死了,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可我算来算去,看着输液架上新挂的3袋液,大概有1500ml——我现在,应该两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了,但是门还没有关……对,鬼门还没关。大概太阳下山之后,这些输液基本都下去了,这门就会关上……我在和时间赛跑——天黑之前,赢了我能活,就能从鬼门里再跳出来——所有希望,就在那台血滤机上!

输了的话——可能,会心力衰竭而死、会被肺里的积水淹死……死的有点冤……不过对于完全没有医疗经验的病人来讲,或许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次如果我去另外那个世界,跟别的灵魂做自我介绍,大概已经知道怎么说了。

时间放慢了脚步,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四周的声音渐渐远去,唯有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有人过来了,穿着蓝色衣服的一个男性。

“38床,你找医生是吧,什么事?”那人的京腔,太熟悉了,就像是我老朋友的那个声音——就在刚刚不久,那个老太太还咬了这个人一口,不过也被他制裁了……没错,他就是那个叫“羊羊”的人。是——我要找大夫……有急事!”印象里,在这病房里穿蓝色衣服的,女性都是护士,男性可能也是护士——现在男护士也很吃香,有体力,能干活。但是在其他我住过的医院里,这种蓝色的衣服,大多时候是外聘的护工穿的——我觉得,以他的素质,不应该是正式编制的护士——应该只是个外聘的护工。

所以跟他多说无益。

“我——得找大夫……有急事!”

“找大夫什么事?!”他显然不乐意,“我就是大夫!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TM就不是大夫!”不过,这句话是在脑子里说出来的,我怕他打我,所以没说出口……

我快速的思考,应该如何应对他。他如果对老太太是那种态度的话,对我大概也不会太友好,我无法给王曦解释清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给他解释清楚!我得设法摆脱他——不,可能我得拜托他,找真正的大夫。

“大夫,我呼吸困难……肺里有积液……一直在咳水,血滤机的超滤设置有问题……我呼吸不了了……”

我尝试用最简洁的信息表达了我的意思,甚至完全没提心脏和疼痛的事——这些在ICU都会被忽略。我看到羊羊听完我说话后,表情疑惑了一下,似乎这些知识可能触及他的权力禁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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