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开唐国烈祖遗祸(2 / 2)

话说既然有先帝遗诏,无论隆德帝是否天不假年,惠肃王李砚自然为皇太弟。若果真隆德帝晏驾,李砚顺位登基即可,唐国上下又为何慌乱呢?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隆德帝。

由于有先帝遗诏的关系,自宝元帝李硕起,至隆德帝李确,从无立储一说,朝中上下及皇帝本人,皆默认其王弟为皇太弟,数十年来,未有异议。

但宝元帝继位前,曾任天策上将一职,传位于承祯帝前,又将天策上将一职授予承祯帝。承祯帝上位后不久,又加封孝肃王李碚为天策上将。因此,朝臣皆以加封天策上将为立储暗示。

然而到了隆德一朝,隆德帝并未如朝臣所料加封惠肃王李砚,而是在长子李琳连克江北东都、江都、庐州、寿州等四州,收复江淮一带失地后,因其军功加封其为天策上将。

众所周知,所谓大元帅不过虚职而已,而天策上将才是真正手握兵权的。天策上将有自主招募权限,许自置官署,是真正的武官之首。

这样一来,惠肃王李砚自是意见极大的,然隆德帝却说:“先帝遗诏,你我兄弟轮流执掌江山,纵我现下大权在握,我又怎敢违背先帝遗愿?如你仍感不安,我即刻下旨立你为储,如何?”

闻听此言,李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确实先帝遗诏为大,隆德帝虽未专门立其为储君,但却封其为同中书门下省平章事,允其总理政务,这基本就是监国皇储的意思了。而且,李砚监国以来,在朝中各处安插心腹,朝臣中已有半数是自己的人,算来也已是坐了半壁江山了。

李砚自不便直言心中所想,只应道:“下旨立储倒也不必。皇兄命我监国已是极大的信任,我又怎敢不信任皇兄?

再说,我命中无子,而伯琛军功显赫、威名素著,其才之高、其功之大,同侪之中,几无可比肩者,即便皇兄异日传位于我,我迟早也要归政于伯琛。”伯琛便是李琳的表字。

隆德帝微微摇头,道:“虚中此言差矣。琳儿武勇有余,韬略不足,虽在军中薄有微名,但朝中文臣颇见疏远,恐其仍难服众。”虚中是李砚的表字。

李砚忙道:“仲琪乃皇兄嫡长子,为人谦和,礼贤下士,论出身、品德,亦可为储君人选。”仲琪乃是隆德帝次子永安王李琅的表字。

隆德帝笑道:“虚中,此时议立储君,为时尚早。待我十年期满,禅位于你,届时你再自行定夺吧。烈祖遗诏,我等兄弟六人轮坐江山,尚且不分嫡庶,虚中又何必执着于嫡庶之别?

我李氏皇族皆是烈祖子孙,将来不论谁坐江山,只要是我李氏子孙,那江山便还是我李家的江山,至于嫡庶,又有何分别呢?”

李砚心中冷笑,朝中老臣谁人不知,孝肃王李碚谋反被诛,子孙流放至鄂州边境,生死未卜;

隆德帝上位之后,将忠肃王李研之子封为建州王,虽说食邑万户,可建州地处唐国与闽国交界,赤壤千里,五谷难生,再加时时有闽国外族侵扰,分封于此地,几与流放无异;

至于文宗、明宗之子,不是英年早逝,就是出家为僧、为道,抑或如李研之子一般分封至偏远州县,空挂几个朝中的虚衔。

可说这烈祖皇帝也真是,遗诏中仅仅吩咐了几个儿子轮坐江山,却不曾想,儿子只有六个,等六个儿子都做过皇帝了,这皇位却又该传给谁?是传给自己儿子,还是传给其他皇族子侄?也正是为此,所以才造成了开篇所言的唐国乱局。

隆德六年秋,闽国出兵劫掠建州,建州刺史阵亡,建州王李瑞向临近的洪州道平安王李环求援。但当时楚国也正兴兵犯境,李环正率宁远军西征抗楚,无暇南顾,李瑞只得向秣陵求援。

朝廷闻报,即刻派出了晏安王李瑜的定远军驰援建州。战局持续近两个月,直至入冬时分,闽国峒蛮外族方才退去。李瑜乘胜追击,攻破闽国凌州,峒蛮人越过凌川退至凌阴城。定远军半渡而击之,纵是峒蛮人再擅于泅渡,也因首尾难顾而死伤过半。

经此一役,唐国守一城夺一城,定远军大胜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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