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成了下邳相陈珪三子陈应。身为史盲,陈应从未想过闻达于诸侯。本以为只要大兄陈登还活着,他就不会遭受苦难。只是当情报系统解锁后,陈应才猛然发觉,即使他这一生如履薄冰,也未必能安然走到对岸。身为下 ...
兴平元年,夏。
下邳,淮浦,陈府。
“待明公君临,吾必率众箪食壶浆,鞍前马后,今四方鹰视,不遑卸甲,特遣陈登诣明公奔告。前豫州刺史,行徐州牧,刘备再拜!”
陈登带着些玩味念完最后一句,把手中信笺仔细按折痕叠起,小心塞回信封里,呷了口茶水,又笑道:
“刘使君不愧是卢子干的高徒,面对这等泼天富贵都能舍下心推辞,行文措辞滴水不漏。你觉得呢,元顺?”
陈登听到堂前细碎的脚步,还当是小三弟陈应又来偷饴糖打牙祭,便头也不抬地顺嘴问了句。
陈登刚是而立之年,陈应更是刚满十八岁,偷几块饴糖吃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听到前文,不过想来也就是些‘袁公路四世三公,君可以州与之’之类的话吧?”
陈应赶忙回答道。
陈应今日在堂前转悠来转悠去,等的就是自家堪比《十万个为什么》的大兄陈登的这一问。
他甚至为此都没偷吃饴糖。
陈应生怕被饴糖糊了嘴,回答的时候带些口齿不清,被大兄下意识忽略掉自己的答复。
“嗯。”
陈登听着陈应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还当他又在敷衍,却是下意识忽略掉了陈应的答复。
他只是喜欢发问,倒也并非需要一个回答。
更何况是自家这个平日安分守己,一听到政事便恨不得把耳朵揉成团的三弟的答案。
只是当自家弟弟的话语不可抑止地在脑海中化成一行字后,他才猛地抬起头来,语调里满是不可置信:
“嗯?”
看到陈登如此反应,陈应心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索性便坐到案前,一把夺过信封,把信抽出,仔细看了起来。
一来是看看信的内容,二来是看看后世大名鼎鼎的刘皇叔的手迹。
见自家平日里不问世事的弟弟忽然语出惊人,更是一字不差猜出了刘使君信里所言,陈登一时心下震惊,也就任由他夺过信去,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只听到刘使君要我去送信给袁本初,又如何猜得出这封信里提到了袁公路?”
陈应仔细端详着刘备的手迹,头也不抬:
“刘使君比谁都更想入主徐州,大兄当局者迷啊!”
陈登则是挑了挑眉,忽然对自家三弟有了些喜欢,接着问道:
“这我自然知道,可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何关系?”
陈应满足了好奇心,才把信又一次收回信封,抬头正色道:
“刘备曾奉公孙瓒之命攻伐袁绍,什么时候又成了袁绍的人?曹操吕布正在交战,徐州之危实则在盘踞寿春的袁术,想要坐镇徐州便一定要远交袁绍!”
陈登手指轻叩桌面,心思却是急转。
自家弟弟虽然平日不显山不漏水,但说起政事来却井井有条,不动声色间便可对天下大事心知肚明,也绝非泛泛之辈。
况且陈应所言能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合,还颇有些见微知著的本事,倒是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多了几分喜欢在心里。
陈登心里恰好还有些犹疑,又生了几分考考陈应的念头,便一边在纸上默着刘备信中让他写给袁绍的话,一边问道:
“依你所言,徐州这块四战之地对刘使君而言,虽是机遇,但也是一块烫手山芋,因此刘使君信中所写将徐州让与袁公路倒是有几分真心?”
陈应心知自家大哥问问题的瘾又犯了,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打着腹稿,想要以最简洁的方式让大哥打通此间关节。
只是还没等陈应答话,陈府的亲卫便小跑到堂前禀道:
“府君,孔融先生与糜竺别驾正在糜府,等您共商大事。”
陈登毫不意外地点点头,看刚刚默好的信上的墨迹差不多都晾干了,才小心折起塞到新的信封里,还不忘对着陈应说道:
“我与两位先生有要事相商,之后便要去替刘使君传话,府中若是没大事,就你们几个帮衬着些,莫让咱爹再忧心了。”
陈应却是赶忙上前一步,不让陈登把默下的信塞进怀里,急忙说道:
“这封信耽搁不得片刻,大兄有官职在身,这封信便由我去送表袁本初罢!”
陈应一边说话,一边又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一眼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面板:
【每日情报系统】
【1.你到达淮浦城西,获得相关情报——大兄陈登今日偷偷进入花柳巷子,把玩了一个时辰林姑娘的小脚,还不间断问了一个时辰问题,林姑娘觉得难以理解,心灵受到了极大创伤。】
【2.你到达淮浦城东,获得相关情报——袁术已猜到刘备意欲入主徐州,已派纪灵率人乔装游商入住城东驿站,只等今夜掳你至寿春,用以胁迫陈珪交出徐州。】
虽然很钦佩自家大兄一身正气却能让花柳姑娘都受到重创的特殊本事,但第二个情报让陈应从阳光开朗大男孩变成了天生不爱笑的冷漠书生。
这还没来得及乐呢,就得快进到急了。
虽然陈应穿越来时间不久,但也清楚自家那个顾大局的爹和这位颜值只比自己略逊几分的大兄是决然不会拿徐州去换自己的性命的。
若是今日当真被掳走,等不多时收到陈珪的拒绝妥协声明时,他恐怕就得高喊一声“孝死我了”。
因此他今天才在陈登面前晃来晃去,一改往日徐庶进曹营的模式,便是为了讨下这个送信的机会。
陈珪身为沛相,虽然权力不小,但公务缠身,整个陈家只剩陈登这个典农校尉在主持大局。
一旦陈登亲自去送信,陈应今天百分百要被纪灵恶意逮捕。
陈应再抬头,看到的却是陈登满脸的不信任。
咬了咬牙,陈应继续着急地说道:
“大兄,刘使君是想入主徐州,但现在该着急的不是他,是我们啊!刘使君前些日子与民同席、同案,无所简择,不仅仅让徐州百姓和我们这些豪强士卒感恩戴德,更是让陶使君都完全折服!”
“古语有云‘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刘使君一生修身养性,徐州是他应得的,也是他必得的,若是袁术反应过来先下徐州,届时我们没有袁绍支持......”
看陈登舒展的眉头,陈应就知道他悟了,只是看着他又想张开的嘴,陈应又急忙说道:
“大兄,事况紧急,你若是敢再问问题,我就敢死给你看!”
“倒也不必如此急迫......”
陈登低声嘟囔着,却是被陈应搞得俊脸微红。
陈应见大哥那张嘴总算消停片刻,便一把夺过信封,随手点了七八亲卫,在院中便翻身上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陈府。
天色已暗,陈应也不知纪灵身在何处。
他只知道跑的快一分,便多一分机会逃出生天。
“元龙,元顺这是?”
糜家有客,孔融带着糜竺一路溜达过来,恰好看到狂奔而去的陈应,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登却是自然而然挺了挺胸脯。
自家三弟政治见解卓绝,见微知著、心思玲珑也就罢了。
更是心怀徐州父老,不惧山高路远,山匪流贼,主动请缨做信使。
若元顺文武胆志,除元龙外,当求之于古耳,造次难得比耶!
许是没意识到和陈应待久了后,自己说话也带些阴阳怪气。
陈登只是努力压抑着心底的骄傲,朗声道:
“咱弟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