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小灵 连载

大千小灵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太湖渔夫子非鱼 字数:5万字 标签:大千小灵,太湖渔夫子非鱼 更新:2024-02-20 03:16:02

这是一个披着悬疑、情感、人性、阳谋、修行、神通、架空外衣的世情小说,这是一个关于人性成长的故事、一个时间迷思的故事、一个爱和自由的故事、一个惩罚和救赎的故事、一个追逐和逍遥的故事,这是你、我和世界的故 ...

这里不是异国他乡,总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

牧少游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了,他来的时候天是青灰色的,现在天又成了青灰色。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手中的一本陈旧发黄的书页上,书的扉页上写着《槐州地物轶言志》,看书名是一本枯燥又难懂的书,他却看的入神,睫毛很久才眨动一次。

然而他的疑惑并没有解除,而是进一步加深了。

他抬起头喃语道:“连这本槐州州府刊印的官书上都记载说了,多年以前,一槐镇的确出现过异象,一夜之间庄稼都死光了,土地上什么也种不出来……后来州府把这件事定性为是天降愤怒,为了惩罚了这里有罪的人们……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啊?”他当然不相信“天降愤怒”这种说法,这里的人们没什么恶徒,朴实无华是出了名的,而且就算是天灾,为什么偏偏一槐镇这么小的一块地方变成这样呢?”

一槐镇是任何一幅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子,而实际上它地属槐州,是中原十九州最贫瘠凋敝的不毛地方。越是贫瘠凋敝的地方,越是想象力丰沛的地方,想象力也带来了无数的故事流言,不过,在一槐镇漫长岁月里不断产生又湮没的无数个传言中,有一个从来没有变过:

以前的一槐镇是完全不同的面貌,青草肥美,繁华富足,是这块土地上的一颗明珠,然而某一夜之后,大地迅速枯萎沙化,甚至伴随出现了蜃景幻象,里面隐约有人的形影和声音……快乐家园中一切都蒸发一空,只剩下黄土一片,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就连大陆上最贤能的人都不能作答。

这本屈指可数留下来的官书上的说法正好印证了这个长期存在的传言……牧少游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去关心一个传言,而是这件事和他眼下的生计有关。

由于一槐镇的土地上种不出足够的粮食来,有门路都跑到外地谋生去了,剩下的乡民们只能靠着给邻近的乡绅和商贾做短工,收入极其微薄,有的干脆常年服徭役,混口饭吃,可是天下并无兵事,连劳役短徭都供过于求了,日子越来越难,最近几年更是如此,然而槐州州府的人头税却是照收不误,对于他这样父亲早丧,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普通之家来说,牧少游的压力是很大的,如果他去服徭,母亲就更难,如果不服徭,就需要出五倍的人头税兑换免徭。

不久前,槐州州府派税官照例来一槐镇催税,还在议事厅外的大墙上张贴了各州县交税榜单,一槐镇由于欠税人员较多,上了黑榜,还附了名字各地宣传。

牧少游伙同好兄弟柴夫卢、宝山趁着月高风黑,把附近各地的榜文全给撕了,州府派来的税官勃然大怒,要求大家供出“真凶”,不然就连坐抓人入狱,还要威胁加赋。

乡民们害了怕,牧少游只好自首,不过他并不惊惶,冒着坐牢的风险据理力争,认为一槐镇的土地情况和别的地方不同,不应该按人头收税,应该按田亩,这样就几乎不用交什么税赋了。这事在本地商贾蒲大元的支持下一直闹到了州府府首那里。没想到府首大人竟是出奇的开明,认为少年反对的极有道理,同意免去了一槐镇的人头税,统一按照可耕作的田亩收税,连同一向很重的商税也一起折半。

府首大人私下责怪税官,对一槐镇的地方的治理原则是:这个地方不闹事就好了,那点税收不够看的,就算加码盘剥又能有多少落袋?

…………

牧少游合上了书,随手把书塞进了身边的一个黑乎乎的老鸦窝里,他感觉屁股有些疼,屁股下面是一个大树杈,原来他一直坐在一颗大槐树上面——

传说中毁灭的记忆早已消失了,如今的一槐镇大地上只剩下这样的典型画面:黄土覆盖大地,只有一颗老槐树孤独的守望。大槐树伸展虬枝,支出一把天然巨伞,勉强把艳阳隔出一片荫凉地,它的主干像手掌一样,托着这个读书的白净少年和一只黑黑的老鸦窝。

所以一槐镇以前并不叫一槐镇,是后来改的名儿,正是源于这颗老槐树。

他伸了个懒腰,脑子有点醉呼呼的,眼前忽然一黑,脑壳就被一个事物击中,那事物还在他鬓角炸开,牧少游吓了一跳,哎呦一声,从树上重重的掉了下来,扑起黄土阵阵。

“哈哈哈哈……”远处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有人已经笑弯了腰,直到他狼狈不堪的爬起来那人才止住笑声:“找了你半天了,原来又躲在这里,怎么样?瞧瞧我的暗器准不准?”

来的也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胖胖憨憨,和这个胖子一比,牧少游就显得清瘦多了。胖子手里还抖弄着几块黄土疙瘩,原来就是用这东西把槐树上的少年击落的。

牧少游愤愤的想过来讨还公道,胖子连连摆手:“别急别急……你忘了吗?今儿是你的生日,也是我爹的生日啊。”又挠了挠头:“唉,这么听起来怎么别扭……总之我爹请了乡亲们吃大桌宴,就因为你,大家都等的不耐烦了,回去看你母亲怎么教训你!”

牧少游一拍脑袋,惊叫到:“哎呀,完了完了,我都把这正事忘了,宝山,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昨天我还和你说来着,你脑子坏掉了?”宝山若无其事的说着,一面心底偷乐:牧少游懊悔之下,被黄土袭击的事情也顾不得计较了。

两个少年开始一路飞烟,往一槐镇的方向奔去。

“宝山,关于我们一槐镇的传言有可能是真的,我刚才在州府的一本老官书上看到的。”

“那又怎么样?”

“既然是官书的地方志,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说明我们这个地方一定有特别的事发生了。”

“这不是废话吗,还有其他什么好玩的事?”

“书上还记载了一个故事,一只凤凰州的九色梅花鹿,仅仅是因为常年观看舞娘练功修行,就修成了大神通,变成了妖,又变成了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人妖啊?没意思。”

“你再去你家的仓库里翻翻,看还有没有类似这样的书。”

“少游,和书有关的事儿你可别问我了,一看到这些毛毛虫我就头大如牛,你还是去问问我爹吧,不过可别当着我的面儿问哦,我爹又该骂我了,还有我妈的狮吼功。”

“放心吧,我没那么不开眼。”

…………

“对了,你家初初姑娘,有没有来?”

“好像没有唉……”

“那可真扫兴……”

……………………

这位和牧少游生日落在同一天的宝山的父亲叫蒲大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商贾,蒲大元就是在一槐镇农耕衰落的背景下开始走南闯北,做起了物通买卖,既方便了乡民又积累了钱财,如今建起了第一座可以坐地收银的钱庄,成功的从行商变转成了坐贾,是所有一槐镇人的财富偶像,是一槐镇最有出息的人。

像蒲大元这种穷乡中的小财主,钱赚的还算干净,人心也能敞亮,过的就很快活,有些富贵但不骄奢,这么多年还保留了贴合民风的朴素情怀,对乡民的各种诉求很是支持,要不然宝山和牧少游又怎么能玩的如此愉快投机?

牧少游现在就是蒲大元的钱庄里谋生计,是店里年纪最轻的账本先生,蒲大元偏爱他,是因为他不仅办事靠谱,而且机敏过人,比如管家合完的账本,蒲大元都会悄悄交给牧少游再核算一遍。牧少游每每接单,洗手、静坐、翻账,仅凭心算也丝毫无差,比这里最好珠算先生还要快十倍,这让大元惊喜又安心:财务的事露个底给一个小孩子总是让人放心的,因此牧少游一家受蒲大元爱屋及乌的照顾颇多。

这里的人,虽然也会为人世间那点事计较、吵闹、嫉妒、争夺,使些手段,但淳朴还是底色,人心都还是好的。

每逢大伙儿聚会,情绪又到位的时候,蒲大元最爱用套了金扳戒的手指敲着桌子激昂陈词“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人物了”来夸赞牧少游,弦外的意思是在肯定自己的地位——不要忘记,我才是那个创造历史的人物。

“创造历史的人物”每逢过节做寿的时候,都会热情宴请乡里附近。大家都知道蒲大元偏爱牧少游,所以牧少游不回来,大家宁可迟迟等他回来才动筷子,倒把牧少游的母亲急的左右道歉不停。

蒲大元看见牧少游和蒲宝山贴着门溜了进来,大方的招了招手:“瞧瞧,你们两个怎么搞的黄头土脸的,赶紧过来坐下。”

远远地绕过母亲以及他们怒瞪过来的目光,飞快的坐到了蒲大元的身旁的空位上。

牧少游母亲严肃的说道:“成何体统,还不快和乡亲们道歉!”

牧少游心领神会,迅速地捧起了酒杯,恭敬的鞠躬:“对不起大家久等了,我先喝了赔罪!”

宝山赶紧拎着杯附和:“我……我也赔罪。”

蒲大元哈哈大笑,喝过一杯后,蒲大元才激赏的说道:“今日之宴一是庆贺生辰,二是为了庆贺我们一槐镇这么多年终于免了税赋,少游、柴夫卢、宝山几个人撕了榜文,带领大家拒不交赋,才争取到今天的利益,今天就小鬼当家,大家应该为他们的少年勇气喝一杯。”

彼时,大家开始纷纷向蒲大元敬酒祝寿,送吉祥话,除了变着法儿夸少游、宝山外,多是夸蒲大元英明,有的人喝多了甚至夸到当今通天楼治理有方,大家才有机会和蒲大元这样的人物在一张桌上吃烧鸡、喝烈酒。

说起通天楼,牧少游有不同的看法,忍不住插嘴说道:“通天楼里的人可不用纳税赋,服徭役,自然有时间做很多闲事,可他们也没怎么管理好天下不是,我们一槐镇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众所周知,这个通天楼是中原十九州权力中心,管辖各州各府,是最有权势的人物所在之地,是公认的智慧高,德行好,还有通天入地的大本领,被称为贤人,这些贤人强者共同管理庇护中原十九州,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好的修行者,就是离普通人太远了,

大家叹息道:“只要是在通天楼取得修行成就的人都不用纳税服徭,更何况他们这些大修行者,当然不会关心我们一槐镇这样的不毛之地了。”

“大元叔,我们也想去修行。”角落里一个本已喝的红头大耳恹恹欲睡的高瘦少年又摇晃着站起来,喷着酒气,举起了酒杯,少年叫柴夫卢,牧少游很喜欢这家伙,每次收柴完毕,柴夫卢都站在山之高岗上,眼放红光,手臂指天,就是现在这副神态,充满了理想主义的意味。

大家听到他说想去通天楼修行都哄笑起来。

柴夫卢不为所动:“他们可以,我柴夫卢凭什么不可以,我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而且还强壮呢。”

蒲大元哼了一声:“通天楼可不是你们砍柴去的鬼马道,想去就能去的,你们还是想点实际的事情做吧。”

在中原十九州修行并不是十分普遍的事情,不仅要有门路,还要有名师传法,还得有慧根加上无比艰辛的努力,百年来进入通天楼的也不过百十来人,就拿槐州来说,近三十年来,还没有一位修行者能进入通天楼做了院士的。

牧少游想的是修行的好处,嘟囔着说道:“柴夫卢说的没错嘛,修行不光能免了徭役,还能学本事,再不济,还能强身健体呢,这样的好事我们怎么不试试呢?”

蒲大元脸一沉,说道:“我走南闯北经商这么多年,在商路上见过最多的死人,不是强盗山贼,而是这些修行人,一旦入了点道就喜欢争强斗狠,不是舞刀弄剑就是搬弄神通,反而给自己招来灾祸,进入通天楼的那些人也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一路拼斗上去的,不见得是什么好前途。”

在这里蒲大元说的就是权威,牧少游、柴夫卢、宝山吐吐舌头,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但这不妨碍大家的话题慢慢由眼前的烧鸡走向了中原十九州的英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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