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风平浪静时 全本

总有风平浪静时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林十木 字数:2万字 标签:总有风平浪静时,林十木 更新:2023-05-26 23:4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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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冷了,我抱着破旧的被子睡得迷迷糊糊,可窗外呼啸的风声不愿给我好好休息的机会。我裹上被子爬起来,抬起头透过栏杆看向外面,竟然飘起雪了。

已经两年了啊。

两年前也是个飘雪的日子,我住进了这间牢房。

我在杀了自己的养父之后主动自首入狱,被判了二十年。

我的养父韩远山在北京很有背景,我杀了他,会有无数的人向我寻仇,所以我躲进监狱,或许能过上几十年安生日子。

“韩苏寅,出来。”

狱卒的钥匙串开门的时候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这声音倒是有日子没听过了。

“谁要见我?”我好奇。

“少废话。”狱卒很不耐烦。

审讯室的人倒是和我有些交情,准确的说,就是他把我送到这儿来的。

我坐到宋则对面,看着他眼神示意狱卒出去。

随后他从警服内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沿着桌面推到我的面前。

“杀掉他,我给你新的身份,让你摆脱一切。你就不用继续躲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了。”宋则眼神里的**丝毫不带掩饰。

我看着他写着让我杀掉的人名字的那张纸,不屑道:“宋探长,你去过医院没?有没有诊断出精神病?”

宋则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他做的坏事可不少,你就当为民除害。等他死了我就能升任厅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诱人的条件,可惜。

我把照片翻了个面推回他面前:“宋探长,我以后不会再杀人了。”

“我这儿有张死刑执行令。”宋则从他的包里掏出一张纸展现在我眼前,用手点了点纸强调,“韩小姐你的。”

我看了一眼那张执行令,上面写的被执行人是“韩苏寅”,的确是我的名字。

我皱了皱眉,收起了不正经:“我判的是二十年。”

“是啊,可是那些大人物想让谁死,谁就得死,不是吗?”宋则将执行令收好。

“想要杀我,两年前刚入狱的时候不动手,现在突然想起我了?宋探长,你别是拿了张假的执行令来唬我吧。”

“韩小姐在这监狱里消息闭塞,有些事可能不太清楚,这几年外面的局势越来越乱了。”宋则凑近桌子,看似神秘地说,“陆军部战备局的周局长前两天出了车祸,死了。”

宋则的话让我沉默下来。

“今天11月21日。”宋则补充。

刚才执行令上的执行日期是11月26日。

我边思考边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宋则就在对面静静等着。

“宋探长,可以保我安全离开北京吗?”

“只要你想。”

距离那段谈话过去了两天,今天是警察厅白厅长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在京平饭店举行宴会。

而我此刻正站在京平饭店对面的昌海戏院的阁楼里,划了根火柴点燃香烟,边抽边用宋则准备好的狙击□□观察京平饭店周围。

这些用枪的本事都是养父教给我的,在十五岁之前,我只是他的杀手。

韩远山自帮派出身,在北京混了三十年,黑白两道通吃,说他能在北京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不是我自夸,我的确是他四位养子养女中最优秀的一个。他给了我身份地位和名誉,给了我在北京算是舒服的日子。

如果不是他让人杀了我的第一个朋友,我或许会永远顺从他。

那个一见到我就追着为我画一幅肖像画的小画家,那个极具天赋却只能流落街头的苦命孩子,那个我差一点就能把她送出国去学习的小朋友,死在了黑洞洞的枪口下。

从那时候开始我学会了伪装自己的情绪,我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笑着认同他的话,继续当他的乖乖女,也慢慢地从他的杀手变成他的帮手。

韩远山最难忍受他的孩子们不服管教或是内讧,连他的亲儿子犯忌了都难逃责罚。

我利用这一点设计除掉了对小朋友下杀手的大姐,顺势拿到她手里的生意作为我的后路。

最后在距小朋友去世三周年的忌日,在同样的位置给了韩远山一枪。

我记得韩远山死前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应该感念这份恩情。

我说,可是拿枪的人不该有感情。

这是他杀小朋友的理由。

鲜血自我眼前蔓延开来,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我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副锁住了我十几年的枷锁终于被我亲手击碎。

而我却并未踏出牢笼。

今天的暗杀之后,如果我能离开北京,这牢笼便也不复存在。

十点四十一分,白厅长搂着他的夫人从京平饭店走出来。而我扣下了扳机,送他归西。

我在宋则安排的住处住了十一天,他给我送来了新的身份证明和去上海的火车票,以及我入狱之前在银行保险柜存的箱子,里面是我二十一年来的全部积蓄。

“我不方便送你去车站,未来的路得韩小姐自己走了。”宋则伸出手,“希望你在上海一切顺利。”

我点了点头与宋则握手,也没必要吝啬祝福:“也希望宋厅长在北京,步步高升。”

“再见。”他点了点头。

“再见。”不会再见,我这样想。

去上海的火车上,我掏出口袋里的身份证件和纸条。

我的新名字叫苏晨,年龄也改成了二十三岁。

而那张我一直精心保管的纸条,是另一个差点成为我朋友的人写的。

——淮海中路129号 丰南旅馆 张之慕

纸条上还画了一个简笔笑脸。

我与张之慕只见过一次,分别却已有四年。

我甚至想不起他的模样了,也不能确定他还记不记得我,只是在北京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他的那句话。

“你不该被困在这儿。”

现在我的确解脱了,所以我莫名想去见见他。

下了火车,我叫了辆黄包车,目的地是淮海中路129号。

旅馆比我想象中的小,左边是一家咖啡馆,右边是一家书店。小小的旅馆夹在中间,老式木门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自木门进入后有一个很小的小院,不到十步便能走到头。阳光正好,小院的竹竿上晒着被子。

我走进里屋内后习惯性地观察了一圈,一楼空间不大,进门不远就是楼梯,住宿的房间应该都在楼上。厨房在前台后面,隔壁还有一个门,不知道是谁的房间。

前台是个瘦瘦高高的小姑娘,圆圆的脸看起来有些稚气未脱,浑身却透着些清冷的感觉。

“您好!”我走到柜台前放下箱子,“我找张之慕。”

小姑娘愣了一下,回:“抱歉,我不认识。”

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四处看看:“这里是丰南旅馆吗?”

“是。”

“那请问老板是?”

“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纸条,即便内容我早已背了下来,但还是打开来确认了一下。

是这儿没错。

“这个旅馆是您买下来的吗?”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

“嗯。”

“多久之前?”

“五个月。”

五个月,或许是张之慕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不得不卖掉旅馆?

“谢谢。”

我拎起箱子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了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

在旅馆门口驻足良久,身后传来一声询问:“住店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还算有些语调的话。

“好。”我走回去,掏出那张□□递过去。

她做完了登记,将身份证和一把钥匙递给我。

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你不问我住多久吗?我还没给押金呢。”

她仿佛没听见,机械地说道:“上楼左转一直走右手边最里面一间,可以提供一日三餐,有需要的话跟我说。”

这小丫头性子这么冷冷淡淡的不喜与人交流,真的能经营好一家旅馆吗?

我揣着疑问上了楼。

旅馆不大,楼上一共就四个房间和一个晾晒衣物的小天台。

我按照小姑娘说的话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开了门进去。

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我坐了一天车有些累,索性就洗个澡上床准备睡了。

临睡前我又拿出了那张纸条。

我与张之慕相识在北京的华山饭店,他去参加朋友的婚礼,而我去参加养父的五十五岁生日宴。

在饭店门口的时候,一辆车飞速驶过,将路上一位年迈的老者吓得跌倒在地。他明显摔得不轻,挣扎了两次都没站起来。周围人对着那辆车消失的地方指指点点,却并没有人上前扶起老人。

我将车停好下了车,看见饭店旁边嘻嘻打闹的几个孩子,走过去掏出钱包,正准备用点钱驱使他们去扶人,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人群后挤出,扶起了老人。

他将老人扶到一边,询问起老人的情况,随后叫了一辆黄包车,大概是要送老人去医院。

真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我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感慨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很容易吃亏。

在宴会厅听完了养父的发言,席间开始喧闹起来,我没什么胃口,准备出去抽支烟。

一出门就又看见了那个人,他走错了楼层,差点误入我养父生日宴的宴会厅。门口的保镖以为他是闹事的,正要动手。

既然撞见了,我就顺便给他解了围。

“你好,我叫张之慕。”

我敷衍地点点头:“你好。”

我朝着走廊尽头走,边走边点了支烟。

他就追到了走廊尽头。

“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

“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观察起他的着装,西装和衬衫都熨得很平整,可惜看料子都是些便宜货。我随口问道:“做什么工作的?”

“律师。”他答。

“律师,”我吐出烟圈隔在我们之间,“我们可不太适合认识。”

“为什么?”

我拍拍腰间的枪:“我这样的人,解决问题用的是刀枪,不是嘴皮子。”

张之慕不愧是律师,反应很快:“可是你刚才是用嘴替我解围的。”

我一时无言以对,皱眉白了他一眼,却意外看他笑得开心。

是我很少见到的那种,腼腆而真挚的笑容。

我盯着他出了神,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嘴角的上扬。

“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对吗?你不该被困在这儿。”他忽然道。

这句话把我思绪拉回,上一次听到类似的话的时候还是一年前。

那时我也像现在这样,试图去触碰那只想要将我拉出泥沼的手。

可惜结果只会是我把别人一起拉入沼泽。

我看着张之慕,片刻之后冷笑了一声:“那我能去哪?”

张之慕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一行字,撕下来递给我。

“我是从上海来的,如果你有机会去上海,可以去找我。”

我迟疑了两秒,接过了那张纸条。

“旅馆?”

“我父母开的旅馆,我家住那里。”张之慕看了一眼表,大概是必须得走了。

他对我笑了一下:“等你去上海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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