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爱妻遗物8(1 / 2)

陈旧破落的院门开了。

年轻相貌的道君玉冠峨峨、衣带风举,掐诀震铃的手指,轻收入袖,浑然一段道骨仙风。

投向萧意珩的视线,像雪花落于风卷草折的荒原,极轻极淡,清寒彻骨。

萧意珩笑意不减,没想到,姬玉这厮居然亲自跑一趟。

大抵是不放心此事假以他手。

想到姬玉有多厌憎他,恐怕多看他一眼都嫌污了眼。可为了那凡人亡妻的遗物,竟忍耐至此。萧意珩不由心中大快。

没错,他就要将快乐建立在姬玉的痛苦之上。

“十万灵石在芥子袋里。”姬玉开门见山,不欲跟他多谈,轻挥雪白衣袖,浅紫色的芥子袋附着淡淡紫光,浮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

萧意珩对姬玉没好感,也懒得废话。

他笑吟吟地从乾坤袋里取出那块手帕,嬉皮笑脸道:“喏,逢云道君,你爱妻的遗物。”

话还没说完,萧意珩便手心一凉,手帕遽然飞至姬玉施术的掌中,好似唯恐萧意珩下一刻会反悔。

啧,还真是个痴情种。

萧意珩不管那么多,探手取了芥子袋。想打开芥子袋验验货,发现设了封印的咒诀。

“逢云道君不会想赖账吧?”萧意珩举着芥子袋,挑眉道。

姬玉施了个净化诀,除去手帕沾染的他人气息,再捧在手里,细细端详每一寸,检查是否有勾线毁损。神情认真,连眸光都温柔了几分。

听闻萧意珩的话,他微侧目,目光转冷。

“用解灵指诀和咒语可打开,”姬玉顿了顿,郑重其事道,“咒语是,拳打南山敬老院。”

萧意珩:?

“噗哈哈哈哈哈哈——”

萧意珩爆笑如雷,直笑得弯了腰。

实在绷不住。

这本花市文的作者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芥子袋的咒语设定也太中二了。

而且经姬玉不苟言笑地念出,简直搞笑效果拉满。

姬玉看萧意珩笑得双肩耸动,只觉莫名其妙。手帕妥帖收进怀里,他蹙眉正色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拳打南山敬老院,”萧意珩见他神情正经,捂着笑疼的肚子道,“我还脚踢北海幼儿园呢。”

“你说什么!”姬玉一脸不可置信,声音骤然拔高,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住了他。

我的笑声吵到姬玉的眼睛了?

萧意珩瞬时敛了几分笑意,不敢再笑得太张狂。

若是姬玉恼羞成怒、动手揍人,他可打不过。

他轻咳一声,直接赶人:“逢云道君,慢走。”

——交易完成,你可以麻溜滚了。

岂知,姬玉不走,长身还趋近一步,目光牢牢笼罩他,一字一句如从齿缝蹦出——

“你从何得知?”

这句话吗?

萧意珩愣住。

他身处的时代,这只是一句朗朗上口的普通网络流行语。算是老梗,知晓的人不计其数。

“我自是知道,”萧意珩理所当然,脸上浮现笑意,“无可奉告。”

对姬玉知无不言是不可能的。

两人过近的距离,令他不适。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姬玉脸色倏然变得迫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意珩笑得从容:“是呀,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比如你就是个棒槌。

此话在姬玉耳中听来,却是另一番味道。

光风霁月的道君风度,被迫切心情击溃。他步步趋紧,焦躁地追问——

“你是不是认识小翊?”

“你有她的消息吗?”

“她是不是还活着?”

“她在哪里?!”

咚。

萧意珩一退再退,后背倏然撞上了院门。

令本就不结实的破旧门板雪上加霜。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他整个脑子都是懵逼的。

什么小一,小二的,他压根不认识。他回想原文内容,也没有提及这号人。

难道记漏了?

系统666不问自答:【查过,没有。】

它是苦逼的007,一直在线。火烧眉毛时刻,主动帮助宿主。

原文竟然没有。

其实,道理也简单。

原文故事围绕主角展开,不会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每个配角的生平。是以,纵然他在穿书局接受过培训,了解全文人物剧情,但在这个世界里,仍有作者笔墨没有触及的盲区。

所以,萧意珩猜测,姬玉口中的这个人,是挖掘出来的隐藏人物。

他头脑风暴、心念电转,时间不过刹那。

“说话!”

萧意珩肩膀忽地吃痛,闷哼一声。

姬玉紧捏住了他的双肩,眼神如刀似刃地笼罩下来,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般。

而他周身阵阵幽冷梅香,不断钻入萧意珩的鼻孔。

萧意珩皱眉道:“你所说的人,我并不认识,从未见过。”

姬玉咬牙:“我不信!”

萧意珩挣了挣肩膀的钳制,不能撼动分毫。

姬玉化神期修为,竟然失去理智,忘了用法术,而只单纯使用原始蛮力。

今日他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姬玉不会罢休。

萧意珩苦口婆心:“如果我说了什么耳熟的话,那也不过巧合罢了。”

“未免太巧了。”姬玉眸光凌厉,抓在他肩膀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从实说来,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真相便是,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那句话,在另一个世界传播甚广。而他萧意珩是一缕异世孤魂。

此刻他告诉姬玉实情,下一刻就会被当成夺舍的异端,不容于世,被蓬山剑宗处理掉。

不能说。

萧意珩心思转了转。

令姬玉失控的人,就是他那个朝思暮想的亡妻吧。

他想起,上次在师兄桓尧书房,他曾提到过,这位平常凡人在三百多年前便逝去了。

萧意珩有了应对。

他镇定自若,淡淡道:“你的爱妻在三百多年前便去世了,我今年不过二百多岁。”

言下之意,你老婆挂掉的时候,我连个细胞都不是。

我上哪儿认识她去。

可姬玉恍若未闻,手掌力道没有松动,眸光深处的执念,如雪意翻涌。

萧意珩见他油盐不进,又继续道:“一句话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姬玉不是愚人。

此间关窍,一想就通。

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不愿承认,这世间再无小翊。

不愿承认,连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再难以寻觅。

片刻后,姬玉眸光变得颓然,紧绷的下颌线变得松弛,钳制在肩膀的力道也卸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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