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能胜天否20（2 / 2）
在泥土之下，他们挖掘到了一份详细的地质绘图。
记录不同污水的详细方案，进行生态链修复的方案，充分记录过程的杂交日志，精密的仪器部件，建筑规划的一种种预案。
每一周目都留下了一些东西，尽管面目全非，尽管破损到难以修复，九个周目合成一节。
一样样东西被整理修复，乔梁只感觉头皮发麻，数不出的激动。
厚厚的书本上，技术与方法被总结写入。
这是周目九的最终作品。
忽得狂风大作，扭头一场血泪。
希望来自于积累，荒诞来自于现实，在龙卷风下，无一人幸免。
乔梁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靠坐在椅子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是不行！
“善与恶，始终在于行动，而非心，对于一个残缺，我们应保持厌恶的态度，但不能因厌恶而产生伤害的行为，而是应当想着去纠正。”
“面对一个断了腿的人，我们应该发展医学，发展物理学，想各种办法把这条腿接上或者让他重新拥有腿的机能。”
“怜悯的本质在于纠正，并非是源自于心的接纳，而是基于客观的辅佐恢复，人需要创造价值，这是自尊自爱的体现，假设无法创造价值，那么应当努力奋斗去恢复。”
“始为...知行合一!”
周目九结束，一段话语响了起来，乔梁抬头，绿皮火车上，一个新的样子的乔老师仿佛看着屏幕之外的玩家，微笑着说道。
乔梁目光一凝，注意到了这位乔老师十代的手上，拿着的赫然是《百科全书》，这也意味着，努力并不是白费！
绿皮火车缓缓驶动，透过车窗，能看见外面的世界运用这百科全书上的内容都被运用到了现实之中。
终点到达，这一次，没有转场动画，只有一个正对着，不知外处是何的车厢门。
“到站了啊，那我做个先驱吧。”
一阵脚步声，赫然是乔老师一代，他踩着坚定地步伐走出了车厢门。
伴随着乔老师一代的走入，第一周目一位位学生的照片从车厢门外被风卷来，小巧的器械左右碰撞，最后被走出来的乔老师九代接住。
“那我也去了。”
乔老师二代走出门，消失在光辉中，又是一张张照片飞舞，一份手稿被乔老师九代接住。
一位位形态各异的乔老师走进门，留下那个周目所研发的东西，最后汇聚于乔老师九代的手上。
“我要走了，如果我失败了，你还会继续吗？”
乔老师九代的手上满满当当，他扭头看向刚出来的乔老师十代。
“我会的。”
乔老师十代点了点头。
“诶呀，那我也去了。”
大风卷来，吹动乔老师九代的衣襟，颤抖的身体不断发出危险的讯号。
但顶着狂风，乔老师九代还是毅然决然走出了车厢。
这一次，传递回来的只有一本《百科全书》，乔老师十代手疾眼快接住，转身看向屏幕前的乔梁。
“人能胜天吗？天只需一场灾难就能毁灭人所有的努力。”
“老天爷毁灭你，与你何干。”
“但...我做我自己的努力，又与老天爷何干？”
“死神能赢人无数次，人只要在这无尽的轮回赢死神一次，那便是永恒！”
“我去了，是非成败不以时间度量，在正确的时候，我们总会相见。”
踏入车厢门，游戏结束，滚动起了制作人列表。
列表的最后，一封信件自虚空飘来，悠扬的音乐响起。
“风筝~空中飞舞的风筝~”
“请不要停留~”
“飞向海洋~飞向天空~”
“一个孩子正把你仰望~”
“率性的旅行~”
“醉人的回旋~”
“纯真的爱啊~”
“循着你的轨迹~”
“循着你的轨迹~飞翔——”
“风筝~空中飞舞的风筝~”
“请不要停留~”
“飞向海洋~飞向天空~”
“一个孩子正把你仰望~”
“在暴风雨中~”
“你高扬着翅膀~”
“别忘了回来~回到我身边~”
伴随着经典电影《放牛班的春天》中BrunoCoulais所唱绎的《Cerf-volant》，信封被无形的手拆开。
【老师...再见——】
信件上的内容被重合着的一个个稚嫩的声音读出。
乔梁抽泣着，他突然意识到，游戏一直在淡化每一个学生的生活细节，可在游戏结局的时候，那些照片都展示了那些学生因残缺而痛苦的一面。
就像是打开了悲伤的封印，这一段时间的游戏历程中的每个人物都鲜明了起来，这不是一个游戏，而是一段人生，当意识到这一点，伴之而来的，就是层层叠加的悲伤。
“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乔梁知道，自己的封神之作要迎来第二期了。
思索良久，乔梁敲下了几个字。
在乔梁看来，裴总这一款游戏，目的在于表达极致的善意。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在上一款非人哉的游戏中就已经表达，追求永恒的延续便是善，同样，破灭所表达的便是恶。
从自然诞生的时候，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就是恒一的主题，直到人类的脱颖而出，人逐渐脱离了野兽的本能，不再依照着弱肉强食来判断生存。
人总是善于将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固然，因为人的强大，也压缩了其他生物的生存范围，可也有生物学者能提出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措施。
每一件事都会有与之相对的代价，自然让生物遵循，但人逐渐学会了拒绝，这便是自人而起的抗拒事物两面性的善意。
人不能飞天，于是有了一代代性能逐强的飞行器，人不能遁地，于是有了炸穿山石的火药和能破开大地的钻头。
那些残缺的人相对正常人有很多缺陷，那正常人相对自然又何尝不是如此。
面对强大的自然，面对着先天而生的恶意自然，或许一场天灾足以摧毁人的一代又一代所堆积的努力。
但，同样的，一种种可能或者已诞生的灾难也在人的努力下被消弥影响力。
能不能赢不知道，但在这过程中，善意切实地带来了回报。
——但愿海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