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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弃闭着眼,双脚放在茶几上搁着,“哦,那你叫一声好听的,我就让你去,不然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秦叙眼眸一暗,他想给裴弃做饭好久了,结果每次都有人来打断计划,如果今晚不吃饭的话……是他不吃,又不是裴弃也不吃。

他想了下,说,“我明天想给你做饭。”

裴弃:“?”

裴弃一脸的懵,怎么突然跳到做饭去了?

秦叙还看着他,满脸的期待,“可以吗?”

“什么时候?”裴弃想起他之前说要做饭报答他的话,没用拒绝,他们之间只是被迫绑在一起,不是朋友,没有必要共同承担那些苦难。

秦叙抱着他的剑上前两步,“早……中午吧。”

他在裴弃要杀人的目光里改口,裴弃欣慰地点头,“好,就这样。”

方才说的叫一声好听的就这么揭过去了,裴弃闭上眼,继续躺着,他府上的书还有两本没看,改日让松墨去拿过来,真是无聊的紧啊……

秦叙红着耳朵挪近,“……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裴弃骤然听到说话声,睁开眼发现裴弃还在面前站着没走,缓缓张开嘴,他以为刚才秦叙是故意岔开话题的,这……

“不想听了,你练去吧。”裴弃挥挥手,有些东西过了那个时间就没有意思了,就算是只过去一盏茶的功夫。

秦叙点点头走下台阶,一招一式都是力求完美,练不好就重来,武术上没有捷径,只能练到手记住它,比脑子更快,挥剑出去就是行云流水。

五天的时间一闪而过,七月的最后一天早间,裴弃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睡眼朦胧地捞过床头的凉茶涑口,窗户微微发出一声轻响,秦叙从窗户钻了进来,“我做好了面,你还有想吃的吗?”

秦叙不知道跟谁学的,就爱走窗户,长大了不知道要嚯嚯多少小姑娘,裴弃对此见怪不怪,“还要三个蟹黄小笼包,一碟白玉笋,再要半碗碧梗粥。”

“好。”说完秦叙又从窗户翻出去了,裴弃揉了揉眉心,这成什么体统。

用早饭的时候裴弃始终纠结,要不要跟他说不能翻窗户?

秦叙抹了下脸,疑惑地转头问,“我脸没有洗干净吗?”

裴弃愁眉苦脸地把人挥退,把喝干净的粥碗放下,要不还是问问为什么吧?

“咳,那个,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进屋喜欢翻窗?”裴弃拿过阳春面,挑了一筷子慢慢吹,也就是这一问,让他没注意看碗里的面有多少。

秦叙抱着大海碗,闻言头也不抬,“因为方便呀,我刚刚就一直在那边练眼力,听到你醒了,我就翻进来了。”

“你……你听到我醒了?!”裴弃的注意力瞬间被勾走。

秦叙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两筷子下去就少了小半碗的面,“你醒了之后的呼吸就变了,我听得出来。”

裴弃干笑,想起他方才说的方便二字,赶紧跟他说,“你记住了,在外面不准翻窗户,尤其是去国子监之后,再近也不行。”

“好。”秦叙眨眼,“那我在家还可以翻你的窗户吗?”

裴弃被惊得呛了下,咳得惊天动地,“不行!”

“为什么?”

裴弃耳朵连着脖颈红了一片,他怎么好意思说,大周的习俗是……翻窗是人家的闺房情趣!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吃饭!”裴弃闭了闭眼,凶巴巴地命令道。

“哦。”好在秦叙没有那么多的求知欲,裴弃说不行,他记住就是了。

秦叙倒是很快就吃完了,还把裴弃的书卷和笔墨都带上了,他就给自己带了纸笔和剑,等他收拾好了,发现裴弃还在吃,还有小半碗的阳春面。

裴弃咬牙,这面好吃是好吃,比他之前吃的阳春面都好吃,还是人家小孩子做的,是一份孝心,但是……他真的吃不下了!

“你是不是吃不下了?”秦叙伸手来拿他的碗。

裴弃由着他拿走,还不忘夸上一句,“昂,好吃,但是太多了。”

“下次给你少下点。”秦叙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把面解决完了。

裴弃瞬间呆滞,秦叙,秦叙……秦叙吃了他剩下的面!

“你吃干什么?倒了就行。”裴弃蹙眉,他不喜欢跟别人吃同一碗面。

秦叙放下碗,又拿过绢帕擦嘴,白净的脖颈微微有些泛红,“要吃完的。”

裴弃以为是边境苦寒,粮食珍贵,抿了下唇说,“下次少煮点,我吃完。”

两人一阵磨蹭,等到了国子监,发现两人竟然是最后到的,方老太公拄着拐杖坐在讲坛上,翻着手上厚厚一沓的白纸,裴弃估摸着那就是考书和数的十二张纸。

他们表面上说是考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但是每一门之中还有六个小的分支,如乐有六门古乐要考,还外加一个自创的,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先生最气的时候,大呼礼崩乐坏。

裴弃想着笑了下,看了眼身边的秦叙,暗暗忖度,怕是今年的书、数先生也要气一番了。

四十多号人坐在宽敞的讲厅里,三两个凑一起坐,这些人都是三品官以上府邸出来的儿子,实打实的金尊玉贵又骄纵霸道,凑在一起是二世祖,但是出去了,哪个不是大少爷。

加上这四十多个人都是最好的先生教的,最差的也能甩别的公子哥两条街,所以别人暗地里都说,这四十多个人只是在这里等着被官职砸中,然后就出去前程似锦了。

故而来授课的先生们都是太师太傅们或当朝的大儒,这才压得住这群祖宗。若是叫个新科状元来,非得把人家逼疯不可。

裴弃笑着跟方老太公打招呼,“老爷子这一趟去灵隐寺听经,得了什么感悟吗?”

第18章 介绍

方老太公素来疼爱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到了年纪都会有感悟。不必听经。而且,你长大了。”

他说的是裴弃对秦叙施以援手的事情,目光里都是欣慰。

裴弃听着外间传来的敲钟声,迅速在第一排空着的位置坐下,秦叙紧紧挨着他,方老太公定睛看了他两眼,发现自己不认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陛下口中那个需要多关照一些的秦家幼子。

“今日呢,本来是要考你们的学问的,但是来了个你们的新同窗,就上来讲两句吧。”方老太公确实多关照秦叙了,只是这群学生一听这些老先生们的“来讲两句”就腿软,老爹拿着家法跟着屁股后面追都没有这个效果,现在听到新来的被点上去,都幸灾乐祸地笑了。

秦叙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旁边隔排的徐二转过头来,“秦世子,讲两句呗。”

“徐律,你们认识?”方老太公语调轻缓,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缓,听得人却腿肚子打抖。

徐二本名徐律,但众人都觉得拗口,平日都叫徐二,只有先生们会叫本名。他针对秦叙不是因为他老爹,他恨不得天天和他老爹对着干,吃多了才会帮他老爹去找人不痛快,单纯就是来了新人,想逗着玩。

听到方老太公的声音,他瞬间夹紧屁股坐直,脸上笑容僵硬,“太公,没有,不认识,我是怕他没有听到……传个话。”

开玩笑,有他娘和大哥在,他爹打不到他,但是在国子监,有几个没被方老太公打过屁股啊!

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裴弃来念个书还带打手,顶撞方老太公就会被打,老太公还要在当天的课业结束之后,拄着拐杖去不听话的学生家里坐,跟他们的爹娘诉说,虽然说得很平静,但是他一走,轻则一脚,重则家法奉上。

于是这群学生乖得很,至少不敢在裴弃面前闹,以前裴弃就算没有人撑腰都敢追着他们打,更别提现在顺德帝嘴上天天念叨,他们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方老太公点点头,“同窗之间就应该这样,下次见到徐尚书,我夸你。”

徐二眼睛都亮了一倍,太好了,他爹说了,只要先生夸他,就给他十两银子做奖励!

“好,那您可一定要记得啊。”

方老太公点头,复又问秦叙,“你想好了说什么吗?”

秦叙点头,“想好了。”

裴弃低声威胁他,“你敢胡说八道丢我的脸,今晚你就不用吃饭了。”

方老太公满意地抱着拐杖,颤巍巍地指着讲坛中心,“来,上来讲吧,也让你的同窗认识一下你。”

整个讲厅没有一点声音,这群混小子最怕的就是上去讲两句了,因为……

“各位同窗好,我是秦叙,叙说的叙。”秦叙眉目干净,长相乖巧,属于看着就觉得安心的那种,是与裴弃是完全相反的好看。

在座的都听过他的身世,也被自家老爹揪着耳提面命不允许欺负人,但…看着这么乖巧,谁不想欺负一下啊?

他两句话说完就准备抬脚下去。

不出众人所料,方老太公发话了,“只是叙说的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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