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油耗子（1 / 2）

卸货后刘艰要往住所去，那是一处集镇。久吾还是乘上了刘艰的车，双方互通了姓名。

“您从城里来的吧？”刘艰对坐在副驾上的久吾搭话，城里是指中心城市。

“您比我大，喊我名字就行。”久吾没答话，反而问道“镇子里人多吗？”

“多，一两万人是有的，但是现在估计都去矿上了。”每个小镇人都就近在周边的企业上班，老刘所在的小镇被划为23区管辖，以矿业为主。

“现在还在镇子里都是老人和小孩。”

久吾点点头“您家孩子呢，也在矿上上班？”

刘艰沉默了一会，道：“以前是在矿上上班的。”

说完便不再说话，久吾隐约察觉到后来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也不再提问。

车内一下静了下来，尴尬的氛围在悄然滋生。

半晌，老刘又开口了：

“等回去我拿衣服给你换一下。”

久吾道了谢，车子终于驶入了住宅区。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低矮密集的建筑，最高的不过四五层，整个区域像是蒙着一层单薄的黑莎，算不上干净。

唯一的河流中，污水和生活用水混杂，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腐臭的味道。瘦骨嶙峋的孩子和晒太阳的老人看见车子驶进来，好奇地打量。

镇子里时不时能看到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他们是23区黑帮的外围成员，对普通人极具威慑力。

刘艰住在镇子的边缘，他把车子停在房子旁边的大棚里，又用一把大锁将棚子的大门锁好才带着久吾进了房间。

刘艰的房子分两层，但层高有限，站在地面稍微蹦一下可以摸到顶。房间内只有一盏昏黄的钨丝灯，灯内已经结了一层黑黑的钨垢。照得整个环境更显逼仄压抑。

刘艰在里边兜兜转转找来一套衣服，衣服是旧，有股很久没穿的陈旧的霉味。

久吾也不介意，冲洗了一下自身就换上了，新扮相活脱脱一个刚从山村走出来的腼腆俊小哥。

两人随便吃了点，刘艰安排久吾睡下后，自己抱着被子就要去车里睡。

“回家了去车里睡干嘛？”

刘艰指了指外边：“怕夜里油耗子偷油。”

油耗子是指半夜打开货车油箱，从里面抽油卖的小偷。在现世也有，不过跑到家里来偷的少，这里则不一样。

“那我去吧。”久吾想了想，刘艰还想说什么，被久吾拦下：“我年轻哪都能睡。”

说着久吾拿走了他手里的被子，转身往门外走。

刘艰有心叮嘱他不要睡得太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停车的棚子里上了锁，久吾纵身一跃从棚顶和大门的缝隙间窜了进去。

车子驾驶室后边的休憩室内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让久吾有点辗转反侧。他又找了几块木板在棚内角落搭了个矮床。

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睡得都早，很快星空下万籁俱寂，零星灯火陆续被黑夜淹没。

‘要是今晚上，油箱里的油不会被偷就好了。’

久吾在心底默念了这句话，睡前还特意去看了一下，还有半箱油在。

······

翌日，久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昨晚上八点多睡的，但此刻总感觉没睡够，像是夜里剧烈运动过。

他环视四周，自己还在那个棚里，棚内也没有破坏的迹象，很好。

隔壁刘艰的房子也还在，很好。

油箱里的油是满的，很——

等等。

油箱里的油是满的？

久吾皱眉，油表上显示的是满格。久吾又打开油箱，往里瞅了瞅。

轻轻拍了拍油箱，一汪满满的油在里边晃动。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