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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术式”已经被“点亮”了。
灯泡都亮了,还感知不到电流,这像话吗?
除非,这不是“术式”。
那是什么?
“五条君。”
五条悟一愣,回过神来,“做什么?”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南很担心,“你看起来真的好累。”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五条悟。
就算再怎么佯装活力四射,也无法掩盖那股时不时露出的疲惫。
就像是在沙漠中前进的旅人,手里窜着一馕水,心里却明白,已经没有绿洲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了。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五条悟挠挠头,敷衍道:“待会儿吧。”
就在这时,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夏油杰气喘吁吁,推门而进。
“悟!”他下意识地喊出声,然后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连忙噤声,一抬头,却恰好和病床上的南对上了眼。
南眨了眨眼,注意到了夏油杰身上的校服。
夏油杰一下怔住了。
“杰,有事?”五条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语气却不知为何略有些不自然。
夏油杰回过神来,慌乱与南错开眼,看向五条悟。
“硝子被袭击了!”
“都说没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了。”
硝子坐在医疗室里, 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脸色甚至看上去比五条悟还要好。
“至少我现在能光明正大地翘班,这几天我可是连觉都没睡好。”
咒力都没了, 能干啥。
五条悟与她一同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有什么感觉吗?”夏油杰低头问道,“虽然现在还没有人被袭击过两次的报告, 但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吧。”
“有什么感觉?”硝子想了想, 伸出手指转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两个小人在打架,其中一人飞天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五条悟/夏油杰:……谁看得懂啊。
五条悟双手插兜, “你在学校里被袭击, 结界没有被触发吗?”
整个高专都笼罩在天元结界的保护之下, 如果有未被登记的咒力出现在其中, 马上就会被发现。
“没有呢。”硝子耸耸肩。
五条悟低头陷入沉思。
“上面的人怀疑高专里出现了叛徒, 老师已经在搜集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了。”夏油杰皱起眉头, “天元大人的结界不会出错, 这种情况,看来真的是我们内部的人在捣鬼……至少范围确定了, 也不算是坏消息。”
想必之所以对大家手下留情,也是顾念着同僚之情吧。
“现在高专内也不安全了, 暂时通报所有咒术师结伴行动吧。”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悟, 你也是, 不要再单独行动了, 至少我们两个一起。”
“我知道了。”五条悟应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硝子把烟抽离嘴边, 看向夏油杰, “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夏油杰木然与硝子对视,“可能是脑子烧坏了吧。”
竟然没有鸡掰!
五条悟眼角抽搐。
“你们两个, 想被揍吗?”
对于咒术师来说,咒力就是手中的刀,也是赖以生存的工具,咒灵只能用咒力来祓除,而此时对手竟然突破了天元大人的结界,袭击了高专内的学生,更是打破了不少人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安全感。
于是在随时都有可能被袭击失去战斗力的恐惧之中,咒术界高层下达了死命令,增加了更多的人力物力,扩大了搜索范围,誓要把那名叛徒逮出来。
但却一无所获。
不再有新的咒术师被袭击,内部排查也没有任何结果,敌人仿佛就这么消失了一样。
南的气色倒是越来越好。
还和硝子聊上了。
“欸——原来你们从小就认识了啊,是青梅竹马啊。”硝子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节,“那个笨蛋,小时候肯定很难搞定吧。”
像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冲上去干架的熊孩子。
“不是哦,五条君很照顾我的。”南语气认真。
“他?”硝子表示知道了,“大概吧。”
能照顾你,也能把你气死。
自从暂时失去咒力了以后,硝子也不得不从医疗前线退了下来,而两位同期作为最强战力,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环境里更是被使唤得晕头转向,无聊之下,又因为点点好奇心,硝子问五条悟自己能不能去看看那位住院的女生。
那个差点在她手下失去性命的少女。
五条悟没什么意见,但告诉她,别把咒术界的事情说出去,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啊……硝子细细琢磨。
名声响彻整个咒术界的五条悟,无论是天赋、能力、家世都稳稳站在咒术界的顶端,说是最靠近咒术界核心的人物也不为过。
但他的身边人,却对咒术的世界一无所知。
真的吗?硝子怀疑。
不过她也不会自找麻烦就是了,万一被鸡掰猫惦记,这辈子都要被烦死。
“说起来你为什么叫五条,‘君’啊?”硝子转转手指,“听起来跟哄孩子似的……嘛,虽然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南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都是这样叫的,都已经习惯了。硝子桑也不去学校吗?”
好奇怪的学校啊。南眨眨眼。
好像都不用上课。
“啊,我请了病假。”硝子随口搪塞,“那两个家伙是被老师使唤干活去了。”
“这样啊。”南点点头,“说起来,我稍微有点好奇,你们在学校都在做什么啊?”
跳大神的话……会从鬼故事开始学吗?
“五条没告诉过你吗?”
南摇摇头。
硝子惊奇:“那你也不问?”
“他说在学校还能做什么。”南老实复述,随即似乎是想到什么,皱了皱鼻子,捧了捧自己的脸,“然后说我笨。”
硝子:……鸡掰猫完蛋了。
“姑且问你一个问题,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硝子把椅子搬近了点,手掌虚握成圈,放到南嘴边,“你觉得五条帅吗?”
南一愣,抬眼想了想,“嗯……挺帅的吧。”
“人呢?”
“很好啊。”
硝子见南表情单纯,思忖片刻,面色沉重。
“看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啊。”硝子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啊!”南笑着用力点头,但转眼又迟疑了一下,改了口。
“五条君是我重要的家人!”
硝子当即拿出手机啪啪打字。
收到短信的时候,五条悟刚随手祓除了一只一级咒灵,躺在某小学的楼顶上,望着从刚升起的「帐」中显露而出的炫目夕阳,发着呆。
硝子:【她说是家人。】
硝子:【惨。】
五条悟差点没把手上的手机给丢出去。
“悟。”夏油杰双手插兜走上天台,“走吧。你回医院吗?”
“啊。”五条悟翻身坐起,揉了揉眼角,“结果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叛徒。”说完站了起来。
“对方除了吸收咒力,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恶意,听说之前的受害者都已经健康返回战场了。”夏油杰见五条悟走到身旁,转身跟他一起并肩走下楼梯,“只是上面那群人害怕而已。”
“害怕自己在失去战斗力的时候被干掉吗?他们也知道自己被不少人记恨啊。”五条悟不屑地哼了一声,“要干掉他们不用等到那个时候,真以为自己算哪根葱了。”
夏油杰侧首看向五条悟,略有些惊讶,“你想干掉他们吗?”
夏油杰往常虽然也不是很认同高层的处事风格,但对如今咒术界营造出来的“锄强扶弱”的整体倾向还是认可的。
保护普通人,不就是咒术师应该做的事情吗?
他想过抵抗腐朽的制度,但没想过彻底革命,更别说对高层下手了。
面对夏油杰,五条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干很久了。”
跟夏油杰相比,在咒术师行业里浸淫多年的五条悟更能看清这其中的污秽。
就像一根刺,扼在喉咙里。
但这是制度性的失败,虽然能让咒术界保持稳定运作,但更多的新兴之火也会被掐灭,就算是再怎么完美的解决方案放在他们面前,在人性的操纵与利益的分割中,也不会导向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