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孤山结庐，吴山救梅（2 / 2）

不知不觉，冬天悄无声息地来了。一场大雪过后，屋外的梅花树含苞待放，隐隐散发着梅花香。

那天，林逋午后小憩，一睡便睡到黄昏。若不是被梅花的清香唤醒，他大概要睡到晚上。

林逋闭着眼睛吸了吸空气中散发的清香，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披了件外衣便下床，欲寻香气的来源。刚走了几步，他就驻足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小园中那盛开的梅花。

原来，他从樵夫手里救下的梅树，竟然悄悄开花了。

林逋果然没看错，这株梅树开的花，比他之前看过的任何一株都好看。

花瓣虽红，却不似牡丹芍药的那种艳丽妖娆的红，而是清丽脱俗。只见花瓣上沾了些白雪，更显澄净，虽不似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却给人一种淡雅宁静的感觉。换个角度看，夕阳下的梅花，竟镀了层金色的光芒，更显得圣洁而不可侵犯。园中的两只鹤，也随着梅香翩翩起舞。

诗人的头脑异常敏锐。林逋脑里灵光乍现，迅速研墨铺纸，提笔写下了《瑞鹧鸪·山园小梅》：

上阙首句：“众芳摇落独暄妍。”

次句，“占尽风情向小园。”

三联：“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下阙首联：“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灵感这东西很飘忽，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下阙刚写了首联，林逋就顿住了。

林逋放下笔，又将纸举起来，将已经写好的词句饱含深情地吟诵了一遍。

虽说此词还差最后一联，但林逋还是自我感觉良好。他作诗作画写字都极其随性，这次还是打算依照惯例：随就随弃。

就在林逋将纸卷成一坨准备丢弃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发出：“公子，住手！”

林逋抬眼看向声源处，发现梅花树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子。女子着一身红衣，皮肤似雪一般白皙，整个人散发着清丽淡雅的气质，就如同开着的梅花一般。女子的眼里满含澄澈，似乎一眼就能看遍世间的一切美好。这眼神，让林逋心里如同电击一般。

见他呆愣在那里，女子径直走进屋来，从林逋手里夺过那张打算丢弃的纸。

女子笑眼弯弯地看着林逋说道：“公子，这首词我很喜欢，你不要丢，送给我罢。”

林逋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子，觉得小娘子的相貌与乍看上去的性格似乎有些不搭，原以为是个清冷的性子，没想到她颇有些灵动娇俏的味道。

“既是喜欢便拿走吧，在下林逋，不知如何称呼小娘子？”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看诗，纤细的手指在“暄妍”二字上打了个圈：“我……就叫暄妍。”

林逋心想，这小娘子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罢？

女子的魂魄里，一部分是渡劫的词神弄玉。弄玉当然知道林逋心中所想，但此时，她却得帮梅花仙子说话。

于是，弄玉道：“我乃梅花仙子，原是没有姓名的，但你既已告诉你的名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便从诗里选了这二字做我的名字了。”

林逋有些吃惊，他曾做过“梅妻鹤子”的梦。没想到，梅花仙子却真的来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