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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
秦煊点头示意。
三国开战已经月余,横尸遍地。
这一个月来,左将军严防死守,誓不后退,终于等到秦煊从后方带兵支援,一同来的还有几十万大军的粮草。
将士吃喝不愁,又有摄政王亲征,一时间士气大涨,打了场胜仗。
北域防线被击退,营帐都往后撤,一次的胜利可以鼓舞士气,却不能持久。
不过一日,北域率南疆反攻,大秦被逼退,左将军无奈下令退守。
北域南疆二十万大军压境,大秦边关只有十二万兵马,这战,未打先输。
秦煊也没想着能以十二万人打退敌军,只求能守到萧天耀带兵前来支援。
战场上腥风血雨,秦煊手臂上被刀划破,血肉都往外翻。
战场上军医是最紧缺的,将士们断手断脚地被抬进来都只能等着,左将军一看秦煊身上带伤,忙要把军医带过来。
既要带兵打仗,受伤就是正常的事,只要不死就都不要紧。
不过是手臂被划了一刀,用不上军医。
有这时间军医都能多给几个士兵包扎上药了。
秦煊示意他不用,自己拿了止血粉就往手上倒,倒完胡乱包了起来就算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紧接着就有欢呼声响起。
“是大帅!”
“大帅来了!”
秦煊左将对视一眼,往外走去,果然见萧天耀策马而来,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援军。
在战场,统帅远比摄政王管用,萧天耀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站在那里,无数人将士就会争先恐后地拥护他,跟着他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他就像边关的定海神针,原本浮动的人心在此刻汇聚成一体,箭头转向敌军。
萧天耀脸色并不好看,他远远地就下马,走到秦煊跟前:“摄政王。”
“嗯。”秦煊点头示意,往他身后看了几眼,再没看到人后才开口问道:“薛少将怎么不在?他未同你一路么?”
萧天耀脸色一僵,秦煊意识到不对劲,皱起眉。
林副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萧天耀脸色不对,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回摄政王,薛少将……薛少将战死……”
秦煊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抛开上一世不谈,这辈子他与薛重阳八岁相识,称兄道弟。
薛重阳和他同岁,今年也不过二十一。
才二十一岁……
他们互相扶持,走过了十几年,如今他成了摄政王,秦皓已死,他也大仇得报,明明就要开始过上自在的生活了……
秦煊原以为他们能一起在边关作战,从没想到半年前京城一别,竟会成为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宋郁还说等他回来,要同他一起喝麦子酒。
他们以前相约过,要各自给薛娇儿准备一份嫁妆,等薛娇儿出阁,就有两个兄长送她出嫁。
深夜里号角吹响,敌军夜袭,萧天耀带兵冲在前方。
大帅领兵,萧军家就是边关的狮,在领头者的带领下咆哮,驰骋疆场。
北域南疆两国就是趁着大秦内乱趁机发难,想一举吞下大秦。
得知萧天耀无法带兵上前线的北域南疆嘴都笑裂了,已经定好了计划,三个月之内拿下大秦,两国瓜分吞并。
萧天耀一生镇守边关,北域的兵早就对他闻风丧胆。
兵马大元帅出现在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一身肃杀之气,身上的盔甲让人见了就打颤。
两军交战前对方未战先怯,就注定了这一战要败。
不同于打了胜仗的喜悦,萧天耀进了营帐就脱下盔甲,和秦煊沉着脸对视一眼。
敌军后方又新增了数十万援军。
北域南疆出了三十万兵力,大秦撑死只有不到二十万人。
悬殊太大,这一战,要怎么打?
强攻不行,没人。
硬守不行,陷入被动只会造成更大的困境。
只能智取。
营帐里只留下几个人,秦煊,萧天耀,左将军,林参将,冯统领,沉寒。
秦煊指着布防图:“敌军不知道我们背后还有多少兵力,今日这一战能赢是侥幸,也是基于萧大帅多年的威望,下一战上天就不会眷顾我们了,我们与敌军兵力悬殊太大,只能靠智取,不可强攻。”
秦煊话一出,萧天耀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站在一旁,抬眼看过去,果不其然,秦煊片刻后就说道:“拨两万人组成小队,从侧方包抄敌军,可造成援军的假象,逼敌军退兵。”
秦煊话音刚落,萧天耀就说道:“且不论他们会不会退兵,这两万人只要一过去,九成都会死在战场,没有一丝活路。”
“萧大帅,打仗嘛,都是要死人的,临到阵前,谁不想死谁先死。”
萧天耀不怕死,也不怕流血,但死要死得其所,他没法拿两万人的命去赌一个敌军会不会退兵。
萧天耀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不是知道大晋会出兵,秦煊也不敢拿两万条人命去做赌。
“大帅,这天下版图上,还有一个大晋。”
晋国与秦国比邻,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谁都懂,四国本就互相制衡,倘若秦国没了,大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秦煊又说道:“开战前本王就已去信晋皇,晋愿出兵支援,要求是往后五十年,东海贸易让利二成。”
让利二成不是多大的要求,大晋没有并吞大秦的野心,他们既能出兵支援,大秦也必定要拿出诚意,不过是两成而已,给得起。
萧天耀看向秦煊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才说道:“不愧是宋太傅教出来的。”
真是奸诈。
提起宋郁,秦煊脸上才好看了些,有了一点笑意,萧天耀见不得他这副嘴脸,默默转头。
只听秦煊又说:“大帅与左将军和林参将常年都镇守边关,北域对你们几个太熟悉了,这两万人你们带不了,他们一看就知道是设局。”
秦煊停顿了一下,说道:“本王跟冯青带兵从侧方包抄,你同时出兵,一起打。”
冯青没在战场上露过脸,敌军不认识他是谁,只会以为是大秦来的援军。
秦煊虽露过脸,但也没几个人见过,他俩去最好。
萧天耀闻言皱眉,但也没有反驳。
沉寒连忙说道:“殿下怎可以去!让属下同冯统领去!”
冯青也看向秦煊:“殿下万金之躯,不可冒险!”
此去九成没法活着回来,怎么能让摄政王亲自带兵?!
冯青和沉寒身为秦煊的贴身侍卫和暗卫,自然都以秦煊安危为首位,哪有暗卫在后方保命,让主子上前冲锋的道理?
秦煊沉下脸,对沉寒说道:“本王有别的事让你做。”
秦煊决定的事,除了宋太傅,还没人能左右过,冯青没办法,只能听令。
几人又在商议,最后决定明日夜里突袭,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待回了自己营帐,秦煊才叹了口气。
一个国家出兵谈何容易,不是只要皇帝同意了就可以的,这一战已经打了几个月了,大晋援军也一直未到。
秦煊只知道援军会来,但什么时候来他也没底。
他在案台前坐下,想了半天才提笔写下第一个字。
写完装上信封,把沉寒叫了过来。
“两日,倘若两日后援军未到,你带着这封信回京,交给宋云开,往后你就跟着他,护他周全。”
沉寒瞬间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煊,眼眶霎时红了,他跪倒在地:“主子!”
听秦煊的话就知道这信是什么,要他交给宋太傅,又交代他以后要护宋太傅周全,不是绝笔信是什么?他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吗?所以才不让他跟着出兵,要他带着自己的遗命回京?
秦煊静静地看着沉寒没有说话,沉寒咬牙起身,接过那封信:“属下领命。”
翌日点兵,秦煊穿上了战甲,翻身上马:“两个时辰后你们出兵突袭。”
萧天耀点头,拱手行礼:“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