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故人来(2 / 2)

李北望见状便又迈动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城里。

“哎,赵兄,是不是忘搜身了?”旁边的同袍弱弱地提醒道。

“搜身?我可不敢搜‘铁石’李九郎的身!”

李北望走在会稽的街上,引得行人频频侧目,不敢靠他太近。

“会稽真的好大啊,以前有这么大?就是卖的馒头变小了……会稽的女人穿裙子也能跑这么快啊,都能跟咱的翠莲比了!”

一阵风从他的身边掠过,待回过神,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背影正向着前方狂奔——这已经是她在一个时辰内第三次从这条街跑过了。

“安家在哪啊?这位兄台,你知道安家怎么走吗?”他随手拉过来一个路人,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道。

“哦,安家我熟啊!你先这么走,然后这么走,最后再那么走就到了。”说完,路人飘然离去。

“嗯?到底怎么走啊?”只留下大汉在原地一头雾水。

正当他犯愁时,一块布料落到了他的头上,上面画着一道歪歪扭扭的线条。

“所以是这么走么?”李北望回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

【你给我好好指路。】

“哎呀,实在是按捺不住嘛,但你不是也把那‘地图’给他送去了么?咱俩是一体的,就当是我送的呗。”

刚刚被问路的青年嘿嘿一笑,继续蹦跳着向着他的目的地前进。

“找麻烦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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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回到了家——一处虞家帮怜月置办的小院,怜月原先的住所已经被虞二给扫掉了。

阿桃累得小脸红扑扑的,一进门就赶紧将院里石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气喘吁吁地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小小的阿桃今天在跑最后一圈的时候先是差点撞上一座山,后来又遇到了那个可恶的坏家伙,被他抓着后领举了起来。

“呦,练着呢。”

可恶的家伙!

脸蛋红扑扑的阿桃越想越气,气得想要把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却在要摔的时候叹息放弃。想要在旁边的石凳上缓一缓,又一个不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气呼呼的阿桃倚靠着石凳,捏住拳头,可还能怎么办呢?松开呗。

阿桃好辛苦啊!

“阿桃,快来救我呀!我在被窝里出不来啦!”

“是……小姐,小姐你个大懒虫!”

即使是不敢摔茶杯的阿桃,也会向生活的重担发出来自洪荒的怒吼。

只是……

关秋月。

这三个字早就被怜月遗忘了,她也只是在当时感到奇怪,话说“关秋月”三字与“情”到底能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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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终究是没起作用,李北望也终究是问到了路,随后跟着一个叫安荃的公子来到了安家。

“少爷,您回来啦!这位是?”

守门的小哥一见少爷归来,刚想上去迎接,却又瞧见了旁边活像一座山的李北望,又谨慎起来——这来自生物面对肉眼可见的威胁时被触发的本能。

好壮啊!

“这位是李九郎,我的儿时玩伴,你忙你的吧。”

家丁也没再多问,将两位迎了进去,同时又感叹安府的侧门建得是真高。

“意诚为啥发笑?”

“在下笑我家的侧门建得足够高啊,像是特意为李兄设计的。”

安荃有些感慨,多年不见,这位儿时好友已经成了跟他爹一样的铁塔了。他带着李北望进到了书房,安清方正在这儿处理一些家族事务。

见儿子回来了,身后还跟这个山一样的身影,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过一会儿后才起身迎接。

“是望北啊,已经十六年没见了吧!快请坐,我叫人上茶。”

李北望,字望北,很直白,很没有文化。

“三叔好,咱是来参加大伯的那什么仪式的!茶就不喝了,能给找点吃的吗?”直言不讳,看来是真饿了,也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那九郎就随我和父亲一同去花园里的亭子吧,我刚刚已经让厨房做好菜送到那儿了,我们可以去那里等着。”

“好!意诚、三叔,咱们走吧,咱快饿死了。”

于是一个壮汉和另一个更壮的壮汉带着一根竹竿来到了花园的凉亭里。

不多时,满满一桌菜和几桶米饭就出现在三人面前。安氏父子也不吃,就只是看着李北望狼吞虎咽。

待得饭菜被扫荡一空,心满意足的李北望拍了拍肚皮,依靠在凉亭的边缘。

“望北,怎得是你来,破虏兄呢?”

“爹没了,所以就是咱来了。”李北望憨憨地回应道。

安清方没反应过来,被这句话给整不会了。

“你说什么?”

“哦,爹没……”

“破虏兄辞世了,什么时候!”

这下反应过来了,当了好些年家主了,听到这个消息却还是没能沉住气,是功力不够,还是感情太深?

“就是差不多六年前吧?爹就死了,死前跟说让咱等到大伯回家那天到安家来。咱前几天听到了大伯回家的消息,就从家出发了,家里婆娘也想来,但爹说是让咱去,就没让她跟来。”

安家与裂山门李家已经十六年没有往来了,自安清元出走之后。

“对了,三叔,那个把大伯带回来的人在哪儿啊?咱想见见他。”李北望想到了什么。

“哦,空山兄已经出去了,去办点事儿,不过很快就能回来。”安荃在一旁回应道。

“望北,破虏兄在临终前有说过些什么吗?”

安清方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他想知道那位永远都是一脸怒容的兄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说了什么。

铁塔一样的汉子没有回应安清方,他在吃饱喝足之后眼睛一眯便睡去了,鼾声响彻云霄,也无怪他这样,他把这里当成家,而他的家人也没再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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