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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许谦难得的饮了不少酒。

“爹爹,正好过些时间我准备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可能会住上几天。”

听到许谦的话,许一诺想起那个一直很疼他的外祖家,虽说都在京城,就算去外祖家也可以当日来回。

但许一诺想去陪陪老人家。

沈静好是外祖父外祖母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儿,从小也是沈家全家千娇万宠护着的孩子。

母亲去世后,受不了打击的外祖母便一病不起,可是这些年就算是瘫痪躺在床上,他每年的生辰也都能收到二老精心准备的生辰礼。

前世,他却不曾在意过,生辰这一天大多时候都是被卫贵妃宣进宫,和大皇子一起玩乐着度过。

而前世,也就是再过两个月,外祖母去世,接着外祖父也一起跟随而去。

这一世,他想如果他无法挽回两位老人,那他就去多陪陪他们,尽尽他该尽的孝心。

“好,好。诺儿多住些时间也没事,多陪陪你外祖父和外祖母。”

许谦听到小儿子主动说去陪岳父母,心里很是高兴。

许一诺和他夫人长得很像,岳父母从小就疼他,只是他却对外祖家并不亲近,如果岳父母能见到他,肯定很欣慰。

许一诺闭门谢客在家整整一个月,把前世他十八岁到死前的四年时间发生的所有大小事,都记录了下来。

又查遍了所有他能查看的医书,也没能解释他现在的病情是怎么回事。

只在一些孤本古籍上查到简单寥寥几句话,大恚,忧思过度,遂成心疾。

大概说的是人体遭受异乎寻常的创伤之后,出现的心理反应。

容易反复做相关的噩梦,或者老是触景生情,老是闪现创伤的情景,梦魇。

不愿记起当时的情景,总是有意回避跟创伤相关的情景、人物、活动。

整个人会变得容易惊跳、惊吓,比较紧张、警惕,睡眠不好,害怕光照。

“爹爹,弟弟他……”

许一诺的变化,许谦、许泽恩自然也发现了,直观的就是他不再穿着一身白的锦袍。

而且多是鲜红色,偶有配一些黑色。

“我问了你表哥,诺儿进宫那天是他当值,得到的消息就是诺儿说的那样,落了水被救,然后回家。”

听到许泽恩的问话,许谦对于许一诺的变化,也百思不得其解,特意去问了沈逸。

沈逸是沈静好大哥沈辰峰的儿子。

比许泽恩大一岁,如今在宫里当值,是殿前一等侍卫。

“可是,弟弟这情况不对。”

两人对于他的穿衣,倒是没想太多,孩子喜欢就好。

除了衣服颜色,再就是许一诺比旁人都穿得多一些,还总是带袖腕手套,打着红色的油纸伞,哪怕只是在院子里都会躲着阳光。

明明还算有些酷热的天气,袖口宽大会更舒适,他却总是用袖腕包裹得紧紧的。

一开始两人只以为是他落了水受寒了,不能吹风,再后来发现不对,又不知道该如何问。

“再看看吧,我问过府医刘大夫,说是诺儿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爹爹,清婉说卫贵妃宣了三次了,大皇子也上门来找过两次了,这都一个月了,再这么下去,怕也不好回。”

许泽恩的话,许谦听明白了,一个落水拖了一个月,宫里那位怕是想许一诺这是故意怪罪。

“诺儿不是想去外祖家吗?明天就去吧,就说你外祖母想他了,让过去侍疾。”

侍疾尽孝是大事,虽说是外祖母,但也是近亲长辈,宫里那位再有想法,也无济于事。

“嗯,弟弟不想见他们,避一避也好。爹爹,你说有没有可能弟弟是在生大皇子的气。”

许泽恩希望许一诺不要再和大皇子纠缠在一起。

这一个月弟弟在家对爹爹对他这个哥哥,哪怕是清婉都亲近了很多,他很享受这样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他担心弟弟只是因为生大皇子的气,气过了就又变回以前那样生疏。

“看着不像,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以前不出三天,只要大皇子亲自上门,一诺就会心软不计前嫌。”

许谦觉得这一个月,小儿子和他们的相处很是自然,没有一点被迫或者假装,也许他是真的对那人死了心。

或者说,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有些感情只是友情,不是爱情。

“如果,爹爹,我说是如果,万一弟弟真的爱上了大皇子,爹爹要帮他吗?”

对于这个问题,许泽恩想了很久,以前弟弟还小,他们觉得两人只是玩伴。

弟弟渐渐长大,和他们越来越疏远,到这次看到大皇子与人欢好,弟弟落水。

许泽恩对于弟弟爱上了大皇子一个男人这件事情,表示并不看好。

许一诺在很远就听到了父兄两人的谈话,前世哥哥也问过爹爹这问题。

他记得当时爹爹回答的是,孩子开心就好。

再后来,明明是保皇党的爹爹,整个许家以及沈家为了他站队大皇子。

皇上在世时,还因为这事处罚过爹爹。

那是第一次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许谦,被当众责罚。

“爹爹,哥哥,我想明天就去外祖家。”

许一诺走至两人身边,假装没有听到两人的说话,微笑着打断了许谦刚准备说出口的回答。

这一世,他不想爹爹、许家、沈家等任何人为他而亡。

“也好,爹爹刚还在说外祖母来信说有些不适,想见你。”

没有得到许谦的回答,许泽恩也不生气,听到许一诺的话,同样笑着回了一句。

许谦在前,许泽恩和许一诺落后半步的跟在后面,三人朝着前厅走去。

“嗯,那我等会就回去收拾。”

收拾自然有顺子去做,许一诺只是不想哥哥的话落空,顺嘴接着话回答。

“一诺,你嫂嫂说大皇子来府上两次都被她拒了。”

这事情许泽恩觉得有必要和弟弟说,虽说诸清婉是听了许一诺的话,把人拒在门外,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对于弟弟,他是尊重他的所有行为的。

“哥哥,这次落水我想了很久,想得很清楚,我姓许,是许家的人,我不能拖着许家去做万劫不复的事情。

那天看到大皇子与人欢好,我承认有些生气,但这一个月我想得很清楚那不是爱,只是习惯。”

许一诺明白许泽恩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他没办法否认前世也好,今生前十八年的岁月也好,上官轩与他而言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经历过后,可悲的是他才发现,那不过是一种习惯,只是习惯了身边有那么一个人,那样一种需要自己的目光。

他恨上官轩,不是因爱而恨,也不是爱而不得所以恨。

他恨的是那人铁石心肠、狼心狗肺。

他恨的是他自己识人不清、不辨忠奸、妄信他人。

“确定吗?”

许谦想要回答支持许一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

然后又听到两兄弟的对话,想了想,转过头停下了脚步,深邃睿智的眼神直视着许一诺的眼睛,问道。

“爹爹,我很确定,肯定。”

许一诺没有躲避许谦的直视,同样看着他的眼睛,很是认真严肃的回答。

“泽恩,以后有事相商,把诺儿一起叫上。诺儿,我书房里的所有书籍信息,你随时都可以进去翻阅。”

许谦目不转睛的看着许一诺,听到他严谨的回答,这一刻他想也许有些事情不必再瞒他。

“爹爹…”

一直以来两父子都把许一诺放在被保护的位置,所以很多算计筹谋划策都没有让他参与。

两人都希望他平安快乐就好。

许泽恩听到许谦的话,震惊得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

许相的书房有的自然不是简单的一些书籍,还有朝堂上变化莫测,京城各个世家的信息。

自然里面就会有很多常人所不能接触的黑暗事情。

“泽恩,我信诺儿,他长大了。”

许谦这么说,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诺儿从宫里回来后的这一个月,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闭门读书一个月,翻阅医书一个月,处置了两个大皇子送的丫鬟,还主动要求去外祖家,性情变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穿着变化。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许一诺像变了个人一般,但是他相信他。

“谢谢爹爹。”

许一诺对于能进入许谦的书房,有些兴奋却面上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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