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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家,他的受宠毋庸置疑是独一份的,就连前世的双胞胎侄子侄女都不及他的宠爱,但许谦的书房却是前世的他都没能进去过的地方。
“现在可以告诉爹爹,你的病情了吗?”
听到许谦关心肯定的这句话,许一诺的心嗝咚响了一下,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滴入了大颗的水滴。
心跳加速,前世被郑思静折磨的那些事情瞬间浮现在眼前,前世不曾流泪,不曾心慌,是因为他没有了退路没了后盾。
可现在宠爱的爹爹哥哥,他的后盾就在眼前,那些傲骨那些坚强以及委屈这一刻不堪一击。
“一诺,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请太医。”
听到许谦的话,许泽恩看着好端端开始无声落泪的弟弟,很是慌张,转身往门外走去。
“哥,别去。”
看着快要走出二进院门的许泽恩,许一诺声音哽咽,开口叫住了他。
“爹爹,有些事情太过诡异,我现在也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你信我,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会轻信他人了。
我确实生病了,但就是太医府医诊脉后,都没有诊出来。”
不是许一诺不信许谦和许泽恩,而是他自己也没办法解释重生的事情。
“别哭,爹爹信你。诊不出来爹爹就派人去寻神医谷,总会有人能诊出来原因。这病可有什么忌讳?”
看着哭的伤心的,却不曾发出声音的许一诺,许谦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着在一起般难受。
他家诺儿,他捧在手心怕摔着的儿子,到底在宫里经历了什么?
许一诺没想到他不过一句话,就打消了许谦的探索,反而更重视的是他的病情。
“是啊,一诺,到底是生的什么病,可有什么症状。”
他的家人是真的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前世的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关心爱护之前,如此明显。
许一诺破涕而笑,“也不算是病吧,就是不能与人有皮肤上的接触,忌讳强光照射,会有灼烧感。”
许一诺没说的是,只要是前世受伤的地方,还有裸露在外的肌肤,每时每刻都有着刺痛感。
他每晚都会做梦,梦里都是五马分尸时的窒息感。
“先进屋。”
听到许一诺的话,许泽恩想要揽他肩膀的手,改成了拉他手,似乎又想起什么,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害怕自己弄疼了弟弟。
抬头望了望天,无奈只能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以后让顺子随身跟着你,出门带上伞。”
许谦也很是无奈,轻声叮嘱。
进屋后,许一诺对于前世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有些出神。
“诺儿?可是刚刚在外面待得太久?”
因为离书房最近,三人并没有去正屋前厅,而是直接进了书房。
看着有些分神的小儿子,许谦只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神色略带着几分担忧。
说完,许谦又转头看向了大儿子,“吩咐下人,去请府医过来一趟。”
许谦和许泽恩本是在说事,自然身边也没跟着人,许一诺很远就听到了两人的声音,自然也是遣退了顺子。
许泽恩看了一眼分神的许一诺,立马答应,出了房门。
本就听力变好的许一诺,自是听到爹爹对哥哥的说话。
努力压下那些残暴的记忆,看向还在房内的许谦,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爹爹不必担心,儿子没事,些许的时间,已经习惯了。”
对于许一诺而言,这点刺痛和前世的折磨相比,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习惯了短时间皮肤暴露在外的刺痛。
“还是让府医过来请个脉看看,除了你说的这些,身体是否还有别的不适。”
许谦不是不信许一诺,而是真的忧心他的身体。
许一诺看着许谦的神情,拗不过他,也就听之任之,也许当着爹爹的面府医说出的话,才能让他放心。
顺口回道:“也好,听爹爹的。”
许泽恩不在,想到刚刚在外面时,大儿子问的问题,许谦有些欲言又止的说。
“诺儿,对大皇子可是真心……”
喜欢还是爱慕?两个字许谦斟酌了一番,终究没有问出来。
许丞相作为皇帝身前的大红人,许一诺作为丞相府嫡次子,还是最受宠的儿子。
按理说,许一诺在京城那该是可以横着走的人,就算京城大官小官无数,纨绔子弟众多。
只要许一诺不是太过分闹出人命,许相自认他都能帮他兜底。
可为什么儿子偏偏就对大皇子情有独钟,成天眼里心里只有大皇子上官轩,更是宁愿亲近卫贵妃,也无视家里这些宠爱他的人。
“诺儿,爹爹知道有些话你可能听了不舒服,先不说卫贵妃和大皇子的为人。
你是丞相府嫡子,我们丞相府根基不深,全靠圣上恩宠,不宜参与派系之争。
卫贵妃出自吏部尚书府,虽有不少文官支持,但都不是太过重要的位置。
你若真对他有心,可终究是男儿之身,将来……”
许谦看着小儿子的神情很是淡定,也就转换了一下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他肯定不会对他说这些朝堂之争。
皇上近年身体越来越差,又一直没有立太子,本就对男女之事不太热衷,子嗣不多。
除了卫贵妃所生的大皇子上官轩,就是军部陈虎将军之女宛妃所生的二皇子上官涵,宫女所生的三皇子上官博。
皇后所生的四皇子,殁。
异国妃子卓玛所生的五公主,上官玉容。
礼部尚书之女吴妃所生的六公主,上官凤仪。
之前他有着破釜沉舟之意,只为儿子得偿所愿。
可是刚刚在屋外,儿子的话他已经决定让许一诺以后参与到书房议事,这会也就多嘴苦口婆心的劝说。
许谦的话,许一诺听得明白。
只差直说卫贵妃和大皇子之所以对他好的目的,只是想要拉拢丞相府。
毕竟如今文官中,一品大臣的首辅、太傅都是已经年老不再管事,这两年许谦在皇帝面前越来越得脸。
虽然许谦只是正二品的丞相,但话语权却是越来越大。
“爹爹,儿子明白。以前是儿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盲目轻信了他人,对大皇子只是习惯索然。”
十八年的疏远,许一诺自然不会以为短短一个月,就可以盖过过去所有。
许谦的劝说,他并不生气,他会用以后的行动来证明。
这一个月都没有什么行动,不代表前世的事情他忘却了,就算他真想忘真能忘,身体的记忆也在时刻提醒他。
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些准备的时间,所以才没有选择这时候正面对上前世的仇人。
那些事那些人,他一个也不可能忘记。
但比起仇恨,现今他更想好好握住、珍惜爱护他的人。
还有他想找出那个前世为他、为许家收殓尸身,今生落水救他性命之人。
救命之恩,收尸之情。
该报的仇得报,该还的恩情也得还。
既然儿子说得这么明显肯定了,许谦知道他虽然以前不亲近家里,但是个说到做到,有些傲气的性子。
“好,好。那爹爹就放心了。”
“爹爹,府医来了,在前厅候着。”
许谦的心放下了,许泽恩正巧也领着府医来了。
当然,不可能带来书房。
“顺子,伞给我。”
听到许泽恩的话,许谦也不耽搁,叫了许一诺一起前去正屋前厅。
许泽恩来的时候,自然也把弟弟的贴身小厮给一起叫了过来。
看着弟弟从书房出来,也不假他人之手,自己接过顺子手里的伞,与许一诺并排走着给他撑伞。
“老爷,大少爷,小少爷已无大碍并没有落下病根。”
刘大夫不知道大少爷为何又急匆匆的把他找来,看到是给许一诺诊脉,只以为是他之前落水受寒,大少爷怕他落下病根。
亲耳听到刘大夫的话,许谦和许泽恩也很是无奈又满怀不甘。
刘大夫的医术虽说算不得神医,但也不比太医差,看来只能派人去寻神医谷了。
府医告退后,许一诺也跟着辞别父兄,坐着丞相府的马车去了户部尚书府。
早前就已经递过帖子,说是今日上午会来拜访,尚书府门外,沈逸今天轮休,作为大哥带着一众小辈在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