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超凡脱俗28(1 / 2)

“警司大人,又在想小女友啊?”

相熟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正想事情的乔治•弗莱明浑身一哆嗦,险些把手里的温牛奶给洒一地。他急匆匆捂住瓶口的手上沾满了牛奶,却也只能白了朋友一眼,抽出一张纸擦手。

“又回到阿根廷街有什么感想?”

“还能有什么感想?”乔治•弗莱明弯着腰穿过隔离带,钻入了巷子中。

阴暗的巷子中血腥味四溢,几个受害者如烂泥般倒在地上,皮肤铁青,面目狰狞,好像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酷刑。群飞的苍蝇乱糟糟地挤在他们脖颈、胸膛等裸露的伤口上,贪婪地吮吸着暗红色的血液。

警队里的同事们已经开始对着离巷子口最近的那具尸体拍照,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凝固在贯穿尸体的钢筋上的血迹。

这个街区是年久失修的典范。

历经了几轮承包商,曼彻斯特大道的电线杆、违章建筑和家庭餐馆是越来越多,道路却不见得怎么修过。裸露的下水沟顺着墙角经过,乔治找了个没堵着的管道口倒掉了瓶子里的牛奶,将纸巾塞入玻璃瓶一并丢掉了。

“老天,对这几个受害者的身份查到了没有?”他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挤来挤去的人群和几位穿着度假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说,“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是那边的人。”

“保罗刚刚把消息给我了。”

当时在卡梅伦手下当职的保罗也加入了他们警队,而今天竟然还算他的一个下属。还真是世事无常啊,乔治感慨之中难免生起一些怒气,因为保罗到底不是阿根廷街出来的,没有街头背景。查看受害者身份的事怎么能让这家伙去做呢?

“受害的五位好像都是拉美出身,干的是北美洲南美洲来回运东西的买卖。根据初步判断应该是死了有五个小时以上,遭受的都是……呃,毁灭性打击,你应该自己看过报告了,我就不一一列出来。”

“有粉吗?”

“应该是有。”朋友低声说。

乔治•弗莱明抹了把脸,有意大声问道:“一把手人呢?他什么时候来。”

所谓的一把手是这个警队的警督,而乔治作为警司则是警队的二把手,都对警长负责。理论上这才是州警局一个警队的正式编制,但是由于本州经济萧条时期警局的消减职员与警官集体辞职,仓促之间不好提拔新人,这才出现有些有资历的警司能够负责一个警队的情况。

目前的一把手还是从分局调过来的,本来就是要退休的年纪,懒散得很,平日里无事就只来警队里看一看,几乎是任何事情都不肯管的。

“他说堵在小凯旋门了,还得一会才能到,要你先主持工作。”

“我知道了,你去那边驱散一些群众吧,”乔治扭头示意那边旁观的人群,压低声音说,“和那帮街头的人交涉一下,让他们走开一点不要影响我们办公,注意不要让人看到了。”

朋友走开了。

警笛声在身后响起,幽深的建筑物上方是一线深蓝色的高远的天空与白茫茫的日光。

一个被钢筋贯穿而死、一个被扭断了头、一个被人割喉还有两个多处骨折、被人殴打至死。这种情况还真是熟悉啊……不,也许杰克•奥马尔的死法更凄惨吗?

乔治走在受害者的屠宰场里,幽幽地凝视着那个被人扭断脖子的小混混。小混混的脑袋已经整个耷拉了下来,只剩下点皮肉粘着,只是用手一拨便能如摆锤般晃起来。

死得真惨啊,就像是有一个超人的怪物一样,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像是泥塑的玩偶。

这个小混混的手上有一块机械表,看样子是劫持行人抢来的赃物,血污在上面凝固。乔治•弗莱明在感慨中低头瞅了眼表盘,时针依然在忠实地走动,现在已经是早间10点钟。

………………

十点钟的闹铃无止境地吵闹了起来。

浴室里一群苍蝇飘浮在牛血半凝固的表面,贪婪地吮吸着搁置了三天的血液。在它们的下方,是一个男人的尸体,苍白的胴体上被打了四个血洞,仰面躺在浴缸中,毫无生命的体征。

忽然,安德鲁睁开了双眼。

食腐的蚊虫立刻乌泱泱地离开水体,在狭小的浴室内挤在一起乱飞,毫无头绪地撞击在塑料灯罩和墙壁上,发出杂乱而狂躁的交响乐。缸中的血液则缓慢地从起身的男人身上泄下,染红了原本光洁的十字瓷砖。

安德鲁挥手驱散笼罩在身边的虫云,走到一旁的的喷头上开始淋浴。摘下喷头,冰冷的水流冲击着他发烫的身体,将残存的牛血冲刷干净。那几处枪口仍然没有愈合的迹象,他洗干净后取出几沓纸巾,揉成团堵住了身体上的破洞。

“乔伊斯•霍普金斯。”

安德鲁一边合上浴室的大门,关住那些苍蝇,一边也不忘了换上一套深色的衣服。男士香水放在盥洗室的架子上,他挑了一款味道重的喷在自己的那几处伤口里。

楼下的披萨估计要到了。

他先去关掉了卧室的闹钟,随后坐在沙发上等着披萨店的电话。

——我在。

——你终于能从恐慌之中逃离出来。昨天的交流不太顺利,现在看来我们应该能聊一些更深入的话题。

比起什么声音在脑海响起,乔伊斯的回应更多像是一种不可遏制的想法,和饥饿、恼怒、恐惧等情绪般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思维之中。

电视机打开了,安德鲁愠怒地捏断了手里的遥控器,在新闻女主持的讲解声中生硬地说道:“我说过了,你永远别占据我的身体,亦或者是从任何情况下掌控我。”

——看起来你从梦境里获得了力量。

“你读了我的心?”安德鲁攥碎了遥控器的残害,电池直接被他挤烂,溅出电解质溶液来。“我不希望你需要我再重申一遍我的立场,”他冷声道,“假使你对我的肉体居心不轨,我恐怕只能用死亡来威胁你了。”

——先生,我至少治好了你的腿。我要是想图谋你的身体,昨天我就能动手了。

“你最好是。”

男人忽然感觉自己脑海里不自觉传来想笑的冲动,他强迫自己将这一念头束缚住,警惕任何乔伊斯•霍普金斯基于他身体掌控权的争夺

“我身上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不再能理解痛觉了?”

安德鲁拾起一把桌边的水果刀,将刀刃对着食指缓缓地推动,如切香肠般切掉了自己的半截小指头。截面上依稀能看见指骨,安德鲁将刀尖抵在骨骼上,轻轻地开始钻动起来。

他依然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传来,肌肉也随之生理性地抽搐,但是他不再能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楚了。疼痛从一种触觉更多地成为了一种视觉,安德鲁如今看着自己的血肉剥落,并不能比另一人的痛苦更能吸引自己的目光。

——同一张曲子,唱片录制的赫兹能达到八万赫兹,CD却只能达到两万赫兹。人耳虽然接受不到从两万到八万之间的信息,但是依然能“感受”到两种载体之间的差别。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说法,你是说我失去了感受这‘两万到八万赫兹’的能力?”安德鲁•约翰尼回忆起昨日那惨烈的现场,皱着眉地削开小指剩余的肌肉,露出惨白的骨骼。

——不,你只是无法对人类的身体感同身受罢了。

安德鲁看着血肉模糊的小指生发出肉芽,骨骼也缓慢地增生,恐怕只要几个小时就要重新长好了。他的舌头顶着上颚,那里缺失的几颗牙齿也已然恢复,不再泛着血腥的苦味。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沐浴了牛血,为什么那几处枪伤现在还没有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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