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无事发生(2 / 2)

经理以一种漠然的冷静将乔伊斯的喉管弹碎,拔下乔伊斯的舌头,看着他的鼻血下注至锁骨间,然后用中指的第二个指节在他的胸膛上刻字。

骨骼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我主阿瑞斯神,血红之神,碾压之火星,”随着他的指头落下,乔伊斯的胸膛如泥板凹陷,“我,色雷斯人伊非克拉底,祈求大神垂矛至此,以血以肉,以汉尼拔的双眼和大流士的骨髓作证,以渴慕鲜血的努米纳numina作证,使此人匍匐如阉牛……”

古希腊语从锁骨刻至小腹,每刻一行,乔伊斯头上的疤鼓胀起来,撑裂出嫩红色的新肉。到了最后,乔伊斯已经彻底没有反应。经理一松手,这个男人颓然倒下。

大军神马尔斯的相关祭献,如何使士兵死了又活的法门,在改弦更张之后他也是第一次施行。

看上去是成功了。

若不是圣安德肋亲自下场,如此手法估计没有人看得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也于事无碍。

经理随手扯掉乔伊斯脸皮,将舌头塞回去,割开腕口把血喂给乔伊斯。看着那张十二道瘢痕盘虬卧龙的老脸,他想了想,喊道:“乔伊斯·霍普金斯,你醒了吗?”

那死人满脸鲜血,就仇恨地应答:“已经醒了。”

………………

找之前负责集邮客的同事交谈几乎是一无所获。他很早就听说过乔伊斯•霍普金斯在市郊定居的事情,也知道对方自从破解了集邮客一案后就退休去开了家书店。但是卡梅伦•加西亚从没有想过和这个老警员发生交际,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

对话的过程中充满了折磨的行话和客套,乔伊斯以相当老练的手法几乎规避掉了他所有尖锐的发问,话里话外都是案牍里已经上报的那部分内容,既没有经验可以分享、也没有什么意见给予指导。哪怕是卡梅伦质询对方是不是在案子里伪造了证据,也会以“抱歉,我刚刚没有听清你再说什么”和紧随其后的老油条式的反问和推理顶回去。

这一趟是真的白白浪费了半天时间。

“真是折磨啊!”他叹了口气。也许这个乔伊斯真的怕给自己的成名案沾上污点。

从乔伊斯·霍普金斯的老宅里出来,卡梅伦·加西亚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安德鲁

前夜接到总警监威尔·科本的电话,他好说歹说让安德鲁能继续跟着专案组一起走,然后就是一直打给安德鲁。到了今天早晨,这已经是第四次打给安德鲁那家伙了,他也不是没有留言,可是对面就是死活不回。

“这里是安德鲁·乔纳森,我暂时不在家中。有事的话,请在之后留言。”

电话里再次传来留言箱的语音,卡梅伦将手机往副驾驶一扔,禁不住骂到:“沃靠,他是脑子有问题是吗?不要人死在家里了。”

他将车往右边一打,过了矮坝。离江几里是哥伦布城的小麦田,广袤的原野上金红色的麦子随风滚滚而来,不远处高架桥横贯东西,一列银白色的列车如长龙般呼啸而过。

越野车是前几年他们参加越野赛用的老伙计,在八年前还是十足的猛兽,在两人手下几乎比任何人都快。而在他和安德鲁确定要退出比赛后,卡梅伦补足了安德鲁那边的费用,顶着资金压力拿下了它。

不过近几年由于他妻子认为开出去丢人,越野车在他家的车库待了很久没有动过。这次卡梅伦也是恰巧要到郊区一趟,才能带着它出来溜一圈。

路上的房屋越来越多,两侧电线杆上的线缆在碧蓝色的天空上串联,群鸽盘桓着落下。卡梅伦一踩刹车等红绿灯,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个妇女推着婴儿车走过斑马线。

他摁了一手喇叭。

老妇人慢慢悠悠地过去了。速度再次提起,卡梅伦感到若隐若现的推背感,但是说实话老车的表现已经不太好了。车内弥漫着旧人造革和烟灰的气味,副驾驶座椅上被钥匙划破了一道口子,能看见里面的海绵。

要再拿过去保养吗?

不……这辆车恐怕以后也不怎么会用到了。哪天休整一下,丢到二手车市场里去吧。

越野车在安德鲁家楼下停住,卡梅伦“砰”地一声甩手关门,迈着小碎步往那栋楼里跑。

楼梯间黑漆漆的,他在猛地一跺脚之后才悠悠地亮起了接触不良的白炽灯。门和楼梯扶手涂了一层红漆,如今已经剥落大半。卡梅伦撑着膝盖爬了三四层楼,狠狠地敲响了安德鲁家的房门。

门直接开了道缝。

安德鲁没锁门吗?

卡梅伦将信将疑地走进屋,确认这是安德鲁的住处后迟钝地爆了句粗口:“沃靠。”

“安德鲁?安德鲁·乔纳森?”

他怀疑这几天安德鲁是怎么过的。

餐厅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在厨房里有一点幽光和机械运作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才发现是敞开门的电冰箱。寒气随着冷光泄在瓷白色的地板上,冰箱里除了一盒麦片和两个鸡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旁的桌子上全是吃完没洗的盘子和碗,泛着诡异的油光,经过两三天的发酵勾引了十几只苍蝇,闻起来臭不可闻。他不小心碰到了一只盘子,瓷器碰撞,苍蝇们便乱糟糟地散开。

“这还是这几天留下的……喂!安德鲁?你他妈死哪去了?”卡梅伦被冷气冻得打了个寒颤,朝里屋大喊。

但是依然没人回应。

里屋静悄悄的,他将灯都打开了,房间内立刻亮堂了起来。安德鲁家无非是正常的装修,客厅里铺满了镶嵌着百合花图案的鹅黄色的壁纸,沙发、茶几、电视机、电熨斗和摇椅一应俱全,但是现在却给他一种古怪的空虚感。

明明都这么熟悉,却好像是来了陌生人的家里一样。

通往卧室和书房的门都闭着,不见一丝光亮。沙发角落上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张海报,打火机藏在扶手和垫子的夹缝里,显然是安德鲁之前遗留下的。而海报则是最近一场冰球赛的,好像是宾夕法尼亚湖鸟队和绿森林的,这个月在格内维特学院的体育馆里举行。

卡梅伦将海报放回原位,担心打火机会引发点燃沙发垫子,他还是将它丢到了茶几上。

茶几上有一个木质的盒子,大小颇有点类似餐盒,划痕很严重,侧面沾了泥点。盒子表面上雕刻着粗糙的画像,一个男人举着手里的坛子将水浇在女人头上,看起来有点像是希腊神话里的什么故事。

摇了摇,听起来很空啊。

他掀开盒盖,什么东西也没有,只在里面的边角藏着灰白色的绵腻的粉末。

看起来不像是药品。

“加西亚,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那对你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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