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双魂24（1 / 2）
突然小楼一侧铁扶梯上传来了“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张拾的思绪。隐约还听到一个拉风箱一样急促的呼吸声。张拾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八成是正主来了。
柳有才和凤仙也不再继续讨论修行方面的事。双双落回原座，柳有才左手一挥，七朵光团悄无声息地迅速收回了体内，青年“陈旭”仍旧处于昏迷一样的沉睡状态，只是胸口开始略微起伏，好像状态似乎好转了不少，再无其他异状。
看来柳有才的秘术在暂时剥夺了他五感六识的同时，好像对他恢复机体的暗伤也有着不少的好处。手段着实了得，力度掌握恰到好处。
一张胖脸出现在门口，“来了。”一脸的谄媚。没有任何意外，是李校长回来了，身上的尘土也已经掸的干干净净。
紧接着脸色一扳，立刻恢复到平日校长的气度，傲然的昂首阔步，进入屋内。
脚步声再度响起，门口又上来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响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李校长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张开了嘴，配合的发出大口喘气的声音，只是演技稍显浮夸。
“戏精”，张拾心中腹诽。他可是亲眼见过李校长喝多了酒，一口气绕着学校小操场跑了三百圈也没多喘一口气。直到身上完全被汗水浸透，体内再也没有酒精的残余，全部随着汗水排出体外，一滴都不剩。
其实是个狠人。
来人果然是数学老师孙奶奶。
孙奶奶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她的脸上忧愁与期盼交织，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身穿一件老旧却干净整洁的藏青色外套，步伐显得有些蹒跚，房间里高悬的顶灯，将孙奶奶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屋内，一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那陷入深度昏迷的棉服青年。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目光落在了那张熟悉的脸庞上，陈旭——她的儿子，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曾经那个聪颖，朝气蓬勃，眼中充满希望的青年，变成了如今这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只有在他沉睡时，才能看到昔日的一点模糊的影子。
孙奶奶轻轻地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为儿子理了理额前杂乱的发丝，动作中充满了无限的母爱与无奈。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却又迅速地被坚强所取代。她低声细语，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期盼着那个昏迷中的人能够有所感应。
“陈旭……二子……”
然而，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树叶沙沙声，屋内一片寂静。她用满是皱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过去的回忆和现实的无奈，一边低声说：“李校长，柳老师，马老师，谢谢你们了，让你们费心了！”
深深的向屋里所有的人鞠了一躬，包括张拾在内。张拾赶忙侧身躲开这一礼，上前扶住老人的手。
柳有才目光也晦涩，轻轻的说：“他现在只是昏迷了，没有大碍，让他好好休息，对他的身体有好处。”话锋一转，“不过，肉体上的损伤好修复，灵魂上的问题却不好处理。”
老妇人嘴角惨淡一笑，“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奢望。只盼他能好好活着，也许有一天能清醒过来……”
柳老师突然双目如炬，死死地盯着老妇人，一字一句的说：“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老妇人闻言，明显有些意外，看着眼前年轻却博学的同僚，诧异而又急切的问：“知道什么？柳老师，你发现什么了么？”
遂即眼中的光芒再度晦暗，“我知道肯定是他不好，又闯什么祸了吧。不过还请看在他是个傻子的份上，看在咱们共事一场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我以后一定严加看管，不再让他随便跑出来……”说着，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柳有才和凤仙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李校长，李校长身体往后缩了缩，无奈的耸了耸肩，什么也没有说。
柳有才脸色稍微恢复缓和，给张拾一个眼色。张拾领会，立刻搬了一把椅子，让这可怜的老妇人坐下说话。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手指了指昏迷中的陈旭，“能跟我说说，你的儿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么？”
老妇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但是还是客气的回答道：“这个事不是什么秘密，那时候咱们刚建校，各种事情都多，您几位都是一起过来的人，我也就长话短说。我不是还负责给工地的师父和大伙烧火做饭吃么，家里就自然顾不上。而且那时候，二子和他爸都要上班，每天都很忙……”
说到这里，突然抬头悄悄地环视了屋内所有人一圈，“他爸是个倔脾气。我知道他平时做事有点‘绝’，不给自己留后路，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本地人……”话说回来，这偌大的工区，明面上混的好一些的“本地人”，好像就是屋里这老几位了，难怪孙老师突然有此一说。
“但是二子没那么多毛病。他爸严苛，又更喜欢他大哥，二子从小就跟我要亲一些，受他爸的影响少……不过好歹念过几年书，多少受他爸的关系照顾，在仪表厂做了个普通工人。我们对本地人没什么偏见。二子上班不久后，还认识了一个本地姑娘，是他们厂食堂的临时工。粗粗的鞭子，大大的眼睛，手脚勤快利索，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心灵手巧。两个年轻人很快就开始谈朋友，那姑娘也来过我们家几次，算是认认家长。老头表面没说什么，不过每次都会亲自下厨弄两道菜出来。我知道，其实我们都很喜欢这姑娘。人心眼好，踏实、勤快，是个过日子的人，配二子，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老妇人的眼里居然有了一丝幸福的光芒。
不过这光芒转瞬即逝，老妇人叹了口气，“二子出了这事以后，那姑娘还来家里看过几次，每次都跟我一起哭……”说着，抹了抹眼泪，继续轻声讲述，“我那时候还想着让他爸过年后就去人家姑娘家提个亲，可是老头子自己也知道在本地名声不好，怕自讨没趣。每次跟他一提这事，他就发火，但是始终也没拿出个办法来。我当时觉得吧，两个孩子倒也还年轻，没那么着急，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也好。实在不行，我就求李校长做个媒人，应该也不算失了礼数吧。”
说着又轻轻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李校长胸脯一挺，面现得意之色，“嗨，您倒是早说啊，这事我最擅长了。话说回来，要是早点提了亲，孩子们自己出去住，也就没这破事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