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殇逝18(1 / 2)

唯独只有一次,校长没来出早操。

大家马上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以为是年轻轻的倒在了酒精考验的路上,令人扼腕。

警察医生来了一堆人,折腾了半天才看到李校长狼狈的身影。

后来听人说,说是头天晚上,有几个混蛋,把校长宿舍的大门给钉上了木条,又用沙袋堵上了窗户……

然后那五个“老师弟”当天上午就从课堂里,被叫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过了很久之后,再次见到他们五个的时候,已经是小半年后的事了。他们几个和徐老道在一起。

只见此时的徐老道头顶逍遥冠,身穿三清袍,足踏白云靴,背插三尺桃木剑,完全一副世外高人的摸样。五位师弟也是一身黑色皮裤、皮夹克,人人一副漆黑的太阳镜,身上煞气滚滚。

一行六个人,均骑着一辆擦的锃光瓦亮的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引擎爆鸣,引得无数路人侧目,好不嚣张。

徐老道的白胡子随风飘向身后三尺多,被拉的笔直,宛如松鼠成了精,坐在摩托车上,说不出的滑稽。

只是没人敢笑出声来。

道人眼尖,远远见到张拾,吱嘎一声,徐老道刹住了车。嘘寒问暖一阵,要张拾一定帮忙给柳先生带个好。

师弟们辍学以后,没事干,自己这是带着同门师弟们去香岛城给有钱人家看看风水,挣俩光阴散散。也是听说那边有不干净的东西专门喜欢往有钱人家里钻,再加上坊间一直有传闻,香岛城的老板们出手皆极为阔绰。花钱不看多少,只看对方是不是对胃口。那,吾辈修道之人,路见不平,一声吼,降魔卫道本就是分内之事,自然义不容辞。

看着他们的背影宛如一阵狂风般消失在大路尽头。张拾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个世界怎么了?或者说,以前的世界,怎么了。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钻出来一个身穿棉袄的邋遢人,一头乱发蓬头垢面,勉强还算清秀的白皙脸庞上,一双迷离混乱的眼眸正在灼灼的看着张拾。

“陈旭!”张拾不禁有点意外。此人正是孙奶奶老师的傻儿子,全小区唯一夏天穿棉袄的狂人……

由于受“天地君亲师”思想根根深蒂固的影响,张拾对孙老师的遭遇十分同情,也帮着老太太找过几次儿子。还不惜得罪人,多次制止过他人对傻子的戏谑。

这一点,让很多大龄“差生”同学不满,认为张拾过于狗腿,拍老师的马屁不择手段,为了一个傻子跟自己老乡、弟兄翻脸。

况且陈旭的父亲陈名贵,生前作为大工区为数不多的几个绝对高层领导之一,在工区的名称极差。专门爱“欺辱”当地这些“乡巴佬”。

当时整个大工区都处于工地建设阶段,到处都是钢筋、脚手架,难免有一些好吃懒做之徒,做些小偷小摸的行为。这老陈一脸铁黑,一点不像个技术官员,反倒比派出所的公安还爱执勤。但凡落到他手里的,能严办绝不姑息,又是个外地人,真正做到了六亲不认,水火不侵。

被他亲手送进砖瓦厂、水泥厂的闲汉泼皮不在少数。

而且,全工区就属他在的仪器仪表厂福利最好,岗位工资最高,可是一个本地工人都不招收,就是因为过不了他那个“技术考核”关。

可他自己,却把在小卖部里卖醋的老婆弄进了“一小”,端上了“铁饭碗”。

因此,明里暗里记恨这老头的人可远比他送进去的要多的多。虽说人死是非清,一切恩怨也都该放下,但是,各种找着由头欺负他傻儿子的人,什么样的心态都有。

张拾应该算是为数不多,还拿陈旭当人看的人了。

陈旭浑浊的脑子里,大致可以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陈旭此时手中抓着不知道谁家孩子扔在垃圾箱的残缺布娃娃,拿着捡来的半罐过期牛奶,正在一边给娃娃喂奶,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张拾。看了一会,见张拾一言不发,只是有点意外的表情看着自己。遥遥的指了指那六骑绝尘而去的摩托。

“他们……坏。让我吃臭的东西……还打我。”陈旭断断续续的说。

张拾闻言,大吃一惊。这几个老师弟,为人如何,其实他并不清楚,只是因为关系还算亲近,平时并没有了解其他人怎么看待他们,反正对张拾来说是自己人没错。可谁说自己人就一定是好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瞬间,张拾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见张拾表情阴晴不定,傻子继续说:“他们骗我,让我钻土洞。然后……埋我……我喘不过气……那老道最坏了,要拿剑劈开我。多亏了校长……”

一伸手,把怀里残缺的布娃娃依依不舍的递给张拾,“这个给你,帮我给校长……给他当老婆吧。他是好人……”

张拾差点昏倒。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过去了一年,张拾渐渐习惯了福利区的校园生活,也顺利的帮李校拿到了全县统考第一名的成绩。

李校狂喜之下,大手一挥,就免了张拾未来三年的所有学杂。

可能是凤仙的厨艺好,营养也到位。人,都长高了一头,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一双星眸炯炯有神,身上的书卷气更浓了。而且,终日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层气场也越来越强,连凡人都能感觉到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让普通人都以为那就是“书生气”,俱都惊为天人。

头上顶着“全县第一名”的金字招牌,再加上这幅招摇的皮囊,这张拾难道不是活生生的“文曲星”下凡?

其实张拾心里清楚,那都些黏人的风元素,赶也赶不走。

跟随柳先生学习也已经有六七个年头了。柳有才对这个徒弟悉心教导,几乎面面俱到。张拾也就把师父和师娘的“公寓”别墅当成了自己家。在师父师娘的悉心教导下,几乎琴棋书画样样都能露几手。徐道人也经常从万里之外,捎寄一些稀罕物回来,主要是一些洋人的书籍,让张拾大开眼界。

只盼着自己快快长大了之后,也能看看这花花世界,领略人间繁华。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这一年的秋天,张二爷因为一场风寒,病情恶化,与世长辞。

老太太痛失相守一生的老伴,悲从中来,直接卧床不起,半个月后也就跟着去了。

这一场打击,震的张拾就算两世为人也迷迷糊糊。眼泪流成了河,嗓子哭哑失了声。张文武害怕儿子从此真的成了哑巴,忍着失去至亲的悲痛,带着儿子四处求医,直到确定只是悲痛过度,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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