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竹山（2 / 2）

杨十一向苦竹山山顶走去。

黄北道早已到了竹屋，没闲着。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弯腰磨起了砍刀。

看到杨十一回来，黄北道朝他说道，别叨扰我，回咒用的纸墨都准备好了，多写几张，带着上路，出了苦竹山，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纸了。

‘哧嚓，哧嚓’

一送，一拉，一顿，浇水，再翻个面，继续重复着。

黄北道共砍过三次竹子，第一次是从宝瓶洲带着杨十一来到到苦竹山，搭了这座竹屋。第二次是带杨十一走驱魂道为杨十一做了把竹剑。第三次则是要砍那株山眼，做一把竹剑并用竹丝编成的无牙多碗宝壳绳。

杨十一走进进竹屋，看着桌上的半截墨和几支笔毫毛糙的毛笔。心里苦笑道“看来自己没少写呀，竟还舍不得用那几张小楷写的回咒。”

‘哧嚓，哧嚓’的磨刀声停了下来，杨十一也停了下来。

“杨十一，写够没，走！跟我拖竹子去。”

“好嘞，好嘞。可别忘了多给编几条竹绳，最好是要编得像街上逗女子一笑的花绳一样。你说，要是我这路上被谁家姑娘看上，虽然抱不得美人归，但也好歹给人家留个念想不是。要不然，人家不得苦守相思，彻夜难眠啊。”

“你小子，没安好屁！”

随手，黄北道将手上未干的水渍朝杨十一甩去。

根根细针扎扎脸的痛觉传来。

“哎呦，老头！竟使这阴招。”

两人到了山眼处

“就连根竹子都是越长越俊哪！老头，这么好看的竹子，你舍得砍？”

作为山眼，整个苦竹山竹海的生息之处，自然不是普通竹子能比的。

亭亭立，翠如玉，泼墨染青身，枝展如纤指，叶宛青泪，泪连连，风漂曳，不落指尖。

若苦竹山是顽石，那她就是石中美玉。

“老头，你说，我们是不是所有和魂息扯上关系的东西都会长的盛艳无比。雪岳山的雪莲，雪孤鼎的黄藓，万花庄的千年青，和这的竹”

看着这株尤胜玉雕的山眼，黄北道说道“魂啊，所蕴藏的力量可不止这些，残留的魂息就能做一地生息之源。那魂里所蕴藏的力量，可是难以想象的。”

杨十一自言自语道“万花庄，石塔？灭魂？老头，上阳峰那伙人真没安好屁呀！”

“老头，你给我兜个底儿，你和那鬼界有没有啥规矩，或者和什么人间大鬼是要好的哥们。天煞鬼醮，可有很多不是人间物啊，是不是？”

黄北道手提着刚磨好的砍刀，站在竹前，手围着竹子比划。

黄北道边比划边说道“小子，我还和鬼界有关系，你怎不说我是大越皇室的亲戚。天煞鬼醮，那是你师傅我的本事。”

“鬼界，鬼界，又有谁知道鬼界到底是什么模样啊。”

杨十一说道：“什么模样，不就和我们一样。人魂化鱼到鬼界，成鬼魂，那就是鬼了？不就换了个地方，再活一世，那不还是人嘛。”

黄北道不再比划，右手挥刀横劈，一声如何拔竹笋的清脆，并没有没有坚石和刀锋的碰撞声。

杨十一捂着耳朵，没听到什么声音后就放了下来。

黄北道虽然共才砍过三次竹子，但杨十一可是整整砍了四年的坚竹，这刀石相撞的声音他可听了太多。

杨十一诧异道“咋没声儿”

黄北道扶着一刀斩断山眼，说道“你小子，砍了这么多年竹子，有哪次是一刀斩断的，让你多琢磨该如何化劲驭力，哪次用心寻过发力，活该你天天埋怨的功夫没长进，还只知道说我这儿没教，那没教。”

“好好好！打住，打住！您老人家这嘴打开简单，合上难咯”

顺势，杨十一接过黄北道手中这株手臂粗细的山眼，将它拖回竹屋。

杨十一慢悠悠地走后，黄北道沉声自语道“我能和鬼道有什么关系，估计就是身为人界命定人，驱魂半辈子，然后碰到过几个大鬼，还养大了个大鬼所托付的孩子。”

“上阳峰，四大祖地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想要旧的还是想要个新的。”

“小子，你呀你，能让赤莲舍命而护，能引起超阶摄魂师的追杀，你才是那个关键啊。”

远处传来杨十一的声音“哟，原来我这么重要，那我可不敢走了，您老人家都畏惧的人物，我可没本事和他们碰一碰。”

黄北道无奈摇摇头，也往竹屋走去。

竹海翠波起，浪潇潇，常日山波凶涛，今后涟漪荡漾。

一柄三尺青竹剑，一根青丝绳，一叠回咒，一个人。

“老头，快把你的树种起来，等我回来后，漫山花开时，那就是我娶媳妇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