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开得这么艳（下）（2 / 2）

“行了行了！”黄北道不耐烦道

“我又不是来听故事的。我就不信你还跟上阳峰那帮人勾搭在一块。”

张长陵欲言又止

黄北道淡淡地说

“上阳峰和万花谷的事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做好自个的事，活着就好了。那些老东西的事，真还得这些小东西来解决”

张长陵实在忍不住发问

“两命人，驱魂道，可不只是驱魂还愿这么简单，他会成为多少人间鬼的活靶子。他当真能活着走完？还有楼下那姑娘，怎么办，回上阳峰？”

黄北道这才端起盯了半天的茶，一饮而尽

站起身过来，走到窗边，手无扇却做扇风状

“我已经把我最厉害的东西交给他了，还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黄北道和张长陵并站，朝向那青莲池木亭，看着那满身浸湿，铺纸写咒，骂骂咧咧的杨十一

李香兰，二十一岁卒，魂失，留六年；起愿，留零尾，化忘忧水

杨前山，三十岁卒，魂失，留六年；起愿，留零尾，化忘忧水

···

钱花谷，十七岁卒，魂失，留五年；起愿，留零尾，化忘忧水

···

刘远，二十岁卒，魂失，留四年；起愿，留零尾，化忘忧水

···

王家和，十九岁卒，魂失，留三年；起愿，留零尾，化忘忧水

···

“什么狗东西，六年人魂三千一，怨灵二百四，活生生耗尽十尾冥鲤，养魂成怨灵呀，啊呸！”

杨十一向池中吐了口唾沫

提笔继续写

“李福，十五岁卒，魂失，留两年；起愿，留两尾，待三百年”

····

杨十一眼前一幕幕，是每张回咒短短几十字所记之人的一生，生死何日，人界魂生

一幕生，一幕死，一幕人界过，一幕魂塔留

一笔更比一笔硬，一笔更比一笔重

手抖，笔乱，纸破

停笔，磨砚，纸换

墨湿了纸，水湿了衣，泪湿了眼

万花楼下，十亩圆形花田，陈羊看花，静静坐着，好似发呆

“老头，你们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陈羊坐在花田边的木椅上，黄北道站在身后

“我在楼梯上听到了。”

黄北道不言

夏末近秋，本是万花凋，黄叶落。可这藏花谷仍是花开艳艳迷人，秋风带暖意。

“他要走吗？什么时候？几年？我能和他一起吗？”陈羊望着青莲池，冷冷地问。

“要走，回苦竹山后，至少十年，你得回上阳峰”黄北道一一回道

“喔”

曲腿蜷于身前，双手抱着腿，缩成一团

下巴搁在手臂上

陈羊最喜欢这样发呆

头埋下来

陈羊最喜欢这样哭鼻子

偏着头

望向青莲池

陈羊最不喜欢这样一边发呆一边流泪

藏花谷，秋风暖，花谢晚，花开艳

“看了这么多年，怎没觉得这花怎么开得这么艳，刺得眼睛疼”

站在楼上的张长陵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