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3（2 / 2）

第二个女声安慰：“小风，请节哀！”

齐风并没有回答，而是道：“小姨，妈妈那边就先拜托您了！”

挂断电话后，齐风便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往家里赶。一路上他都浑浑噩噩，大概是失去父亲的感觉太不真实，他的脸上并没有现出什么痛彻心扉的情绪。但随着飞机行进，他和父亲相处的一幕幕，便插入了进来。

过往的画面都是快乐而又温馨的，即便是小时候常挨父亲揍的几次，也是令人怀念的。随着画面和背景音乐的一同播放，观众们只觉得自己也跟着主角一起难过了起来。这种难过不像失恋那般外显而剧烈，却是极其的隽永而又绵长。

当晚齐风回到了家里，见到了很多前来帮忙的亲戚，也见到了母亲憔悴而又通红，肿的像是桃子一样的双眼，还见到了穿着一身寿衣，脸色皮肤都异常苍白的父亲。

他正被人摆放在地上，整个人都毫无声息。

“小风，去和你爸爸说说话吧。”齐风的母亲这样说，声音里依然还带着哭腔。

齐风走过去，跪倒在了父亲的身旁。他视线描摹着对方的五官，似乎想要在死亡带来的陌生感中，寻找到一丝熟悉。

他试图握住父亲的手，可当触及到对方的手时，差点条件反射的松开来。他仿佛是被冰到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然后他的脸上有了一种明悟，然而与这明悟相伴随的，是他脸上的痛彻心扉。

他仿佛到现在才明白，死亡早已经将父亲包裹，让他没有了生命力，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的活着。

而他也是彻底失去了父亲，再不会有人能为他撑起风雨。

无以名状地难过，汹涌着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整张脸皱成一团，泪水像是决堤般倾泻而出。

但他依然还是顾及着有外人在场，努力压抑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父亲曾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只流血不流泪。但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他握紧了父亲的手，轻轻地趴伏在他的身上，也是最后一次躺在了父亲怀里。

良久，他才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道一声：“爸，一路走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妈妈。”

广场上一片呜咽，很多人看到这里都哭了出来。徐恒也跟着红了眼眶，这样的叙事手法，确实是很具有代入感，很能够感染人。而演员张挽歌，将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演了出来。

电影继续。

办理了父亲的葬礼后，齐风并没有再回城市。他一开始只是想着要陪伴母亲，等她走出伤痛再做打算。

林业局知道他准备留在家里后，问他愿不愿意接父亲的班。

齐风犹豫了。

对方便说，不急着答复，可以再考虑考虑。因为父亲之前的工作暂时没找到人接任，问他愿不愿意暂时代班几天。

齐风答应了。

母亲得知他要暂时代班，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说：“你父亲深爱着大自然，爱着他所守护的一切。你小时候经常和他住在山里，和他一起巡逻，像鸟雀一样叽喳，询问山里的一切。”

“他以为，你也和他一样深切的热爱。即便不会成为一个护林员，也会是一个专家，专门研究如何更好的保护。”

“妈，我……”齐风的脸上有些歉然。

“你没有错！”齐风的妈妈摆手：“你也没有必要为了你父亲而改变志向。我只是觉得，暂时当几天护林员，也好让你有机会跟着你父亲的足迹，记起那些曾经让他欣喜的，让他感到快乐的。然后理解他，不要为他的过早逝去，而对树林、对那些偷伐树木的，有任何怨恨。我希望你能开心。”

齐风沉默，脸上现出了意外的神情。

然后他开始出入山林，开始关注山里的一草一木，鼠兔和鸟雀。他踏着父亲曾经走过的足迹，猜测着哪一个痕迹可能是父亲留下来的，想象着哪一些动物可能得到了父亲的关注，并得到了他的精心照顾。

他也回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也曾在这里奔跑，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和父亲吃着简单的饭菜，磨着他教自己使用枪械……

他怎么会忘了呢？忘了他也是爱着这里的。却为了城市的浮华，放弃了这里。

随着临时护林员的日子一天天增多，齐风因失恋、因失去父亲，而整个人生都塌陷了的感觉，又充盈了起来。他的伤痛也仿佛被稀释掉，又变得平和了起来。

有一天他在饭桌上询问母亲：“妈，你说我当一个护林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