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2 / 2)

徐公公入殿传达陈太后口谕,

许皇后故作镇定,起身道:“徐公公,适才后宫生事,事发突然,本宫未来得及秉呈母后。不知现下可否带着各宫妃嫔一同前往乾安宫,向母后请安求诫。”

这是许皇后事前想好的说辞,既然要揭陈太后阴私,自然是见证者越多越好。如若陈太后避讳众人,单独召见、强行问责于她,也可坐实陈太后心虚。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只命奴才来召见您,还望您高抬贵手,别与小的为难。”徐公公弯着腰,态度谦卑,可话怎么想都不中听。

许皇后面上带笑,心里却已开始咒骂阉人,视他为陈太后走狗。许皇后不敢明着与陈太后齐冲突,故作退让道:“那本宫便将众妃嫔带去候着,如果母妃改变主意想见,也省得麻烦。”

许皇后给妃嫔示意,带头离开。有识眼色的妃嫔立刻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不然妹妹就不去了。妹妹昨夜浅眠,现下身体倦乏闷困,怕仪态不周冒犯了太后娘娘。”

有人出头,立刻便有人附和。

“皇后娘娘,妾身也正好身体不适……”

“妾身还要赶回去为娘娘您诵经祈福,这是皇上先前下的令,妾身不敢不从……”

不愿去的妃嫔中,许多不乏与许皇后做过对的。许皇后见状知道难以阻止,脸色霎时变得严肃难看。

她大声呵斥道:“还有谁不愿去的,尽管站出来!平时个个身体康健,出事了需要听从母后训诫,你们倒是跑得快!没孝心、不恭顺,就这样还想皇上临幸喜欢?”

许皇后动怒,小妃嫔们不敢顶嘴,纷纷将头低了下去。只有被罚抄经的李贵人,和最开始说话的张贵妃,依旧是那副不受管教的模样。

李贵人与许皇后争宠,小女儿心态,被皇帝训斥受罚,从此便处处与许皇后作对。张贵妃是陈太后安排的人,徐公公既然不喜,她当然不愿前去。两人皆出自世家大族,不惧许皇后出身,许皇后拿她们也没办法。

“其余人,跟本宫走!”许皇后没点名道姓留下谁,妃嫔们权衡利弊,只有少数几个人敢明着跟许皇后作对,选择留在原地。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妃嫔们寄希望于能够浑水摸鱼,哪边都不得罪。只是许皇后又怎会允许她们作壁上观,表面说要带人候着,实则一到乾安宫,便风风火火领着人进去了。

“母后,臣妾携后宫众妃嫔前来求训。”

……

许皇后一踏进乾安宫,眼神就变得警惕防备。她慌寻中宫侍卫长,与之对视一眼,见对方轻轻摇头,表情越发僵硬,脸色也随之发白。

或许是什么都没搜出来,陈太后并没有阻止众妃嫔入殿。

许皇后恭敬地朝上坐的陈太后行礼,望着上方那个风姿绰约、妩媚多情的女人,许皇后恨得牙痒痒。

上天不公,竟让这个□□□□嚣张至此。

世家大族,对皇室辛秘大多有所耳闻。陈太后有先皇庇佑,将身份洗得干净。但曾经参与过夺嫡之乱的家族,不会轻易相信此说法。

戾帝在时,武王是出了名的好色□□,陈太后进了武王府,不可能保有清白身。而废太子性情暴戾,说他对陈太后以礼相待,也不怕人笑话。戾帝直至病逝,仍有美人不断被送进宫,他们可不信,陈太后未曾被戾帝临幸。

当年戾帝驾崩,多少官员求请吊杀此女,先帝许是刚登基,为了彰显权威,硬是保下她来。最后让她飞上枝头,祸乱至今。

世家们也没想到,尊贵如他们,今日竟沦落到受此女钳制。

许皇后也是因此心有不忿,打从进宫起,就想从陈太后手中夺权。

为了唱今天这场戏,他们牺牲了沈贵人,如果此番失败,往后再想行事就难了。

“皇后领着众人来势汹汹,不想求训,更像问罪。”陈太后在上位用杯盖拨开茶叶,俯身轻轻抿了一口。

陈太后似是被烫到,猛地将茶杯往地上一扔,瓷杯清脆的摔裂声,吓得众妃嫔纷纷跪下。

陈太后指桑骂槐道:“何人泡的茶,苦涩烫口,当哀家是死的吗!”

小喜见状连忙下跪道:“娘娘恕罪,是婢女管教有失,伺候不当。”

已经下跪的妃嫔面面相觑,不敢言语。皇后则僵立在远处,明知陈太后在给自己脸色,却无法反驳。

只见陈太后脸色微缓,俯身搀扶起小喜,叹气道:“小喜你跟随哀家多年,哀家待你也如亲人一般。你明知哀家舍不得训斥于你,可你御下也要上心些,你是哀家的亲人,那些阿猫阿狗又不是,蝼蚁一般的东西,死了还会有新的,惹恼了哀家,哀家可不得给你换人?”

许皇后从陈太后的话里听出恶意。陈太后是在落新帝的面子,新帝是继子,与陈太后有亲,许皇后却不是。

其余妃嫔听言更是怕得不行,皇后出身尊贵,而她们卑贱,可不就是陈太后眼中的蝼蚁吗?

有年纪小的妃嫔,跪着头越埋越低,惊恐得低泣出声。

“太后娘娘教训得是。”小喜配合地应答,重新命人上了杯茶。

陈太后对底下妃嫔的俱意视若无睹,重新喝起新茶来。

许皇后年纪尚轻,仗着世家小姐的身份,处处受人追捧。哪怕明知陈太后在暗讽,也无法忍下这口气。

“母后有话可以直说。”许皇后愤怒顶撞道。

原本新皇也安排妃嫔暗中配合许皇后,可现下许皇后轻易被激怒,吓得对方不敢冒出头来。

许皇后视线与小喜身后的一位宫女对视上。

这位宫女名唤青竹,是南奉许氏安插在乾安宫的人。青竹是许家的重要眼线,轻易不暴露,许皇后也是最近才与对方联系上。

至于翠鹃,许皇后并不知道这个人。新帝从翠鹃处得到男宠的消息,让许皇后出头。许皇后只当新帝派人冒险打探到消息,而隐藏暗处的青竹直到现在还不肯帮她。

青竹心烦意乱,惧得一颗心疯狂乱窜。陈太后私会男宠,青竹当然有所察觉。但是她汇报家主,家主的意思是按兵不动。许皇后突然闹这一出,青竹有些猝不及防。

青竹见许皇后怨念的眼神越发直白,知道自己在乾安宫已然隐藏不住,于是悄悄使眼神暗示寝宫屏风后。

许皇后立即接收到信息,她开口急道:“母后,臣妾此举也是为了后宫安定。众妃各殿都已搜查自证清白,没道理漏掉乾安宫。许廷威,还愣着干嘛!这里你搜了吗!”

许皇后大喊中宫侍卫长的名讳。

许廷威本就候寝宫外头,随时戒备保护许皇后安全。如今许皇后下令,他自然比禁军反应更快地冲了进来。

许皇后着急指着屏风后头,许廷威得到命令,来不及衡量利弊,直接带人冲了过去。

“大胆!”小喜连忙去拦。

外头的禁军也纷纷带刀闯了进来。

妃嫔们怕得纷纷尖叫躲避,青竹眼见中宫侍卫被拦,趁混乱冲进屏风后。

青竹推开小喜,亲自打开箱匣,将一套男子的白色里衣交到许廷威手中。

许廷威没想到陈太后会如此大胆,竟将男人衣物直接藏在寝宫中,甚至箱匣都没有上锁。

许廷威来不及思索更多,他连忙翻查里衣领口,确定此衣物只是寻常锦服,与皇室内廷无关。

“青竹,你竟敢与贼人勾结!”小喜怒而指控青竹。

许廷威确认好‘赃物’,当即高举着冲到许皇后面前。他用自己中气十足的声音、下跪大喊道:“皇后娘娘,臣幸不辱使命,搜查到一身外廷男子的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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